野寿 作品

104. 你只有一条命

    去给燕熹送断肢的寒鸦卫直接消失了,至今都没有回来,但是那些被燕熹夺走的尸体,没有被皇上发现,他也没有还给自己,林玉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威胁,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出于担忧,现在寻找那丫头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白家和尤家几乎是倾巢出动,这样下去,真被他们找到了尤辜雪,到时候再指证自己,岂不坏事。


    虽然,那么高的悬崖,他笃定那丫头活下来的可能性很低。


    但是,尸体,他也一样要找到才安心。


    是以林玉山连夜驾马车赶往午州,在那个尤辜雪跳崖的地方往下俯瞰,还是黑黢黢一片,只是如今的大雪消融,下方流动的水声能明显的告诉他,尤辜雪生的机会很大。


    领着身边的寒鸦卫下到了崖底,面前的一大片湖泊里,静谧幽深,看不见任何的线索,哪怕那人是被毒蛇猛兽分食的残骸都没有。


    搜罗了一大圈,寒鸦卫上前禀报,最终还是摇摇头,搜不到。


    林玉山气愤至极,面孔扭曲,他拔剑想要杀了眼前人泄愤时,寂静的夜空里突然被几道箭矢划破夜空,速度极快,那些寒鸦卫来不及躲闪,就有大部分的人被射中倒地。


    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得林玉山惊慌失措,他惊恐地抬头,才发现,原来崖壁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埋伏了许多人在,只是因为夜晚黑,他们身着黑衣看不清。


    那些人训练有素,手握藤蔓自崖壁而下,顷刻间就与他带来的寒鸦卫厮打成一片。


    能看得出来,两方实力都不低,但是那些突如其来的刺客却明显更胜一筹,林玉山训练寒鸦卫的死士也不是一朝一夕,武功或许不是最高的,可也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人是有备而来。


    今夜,他必败。


    清楚这一点后,林玉山趁着他们缠斗期间,想要逃跑,被为首的人察觉,长枪自手中飞出,击向他的后背,那人足踏崖壁,借力向他进攻而来,林玉山抬手格挡,凌空一跃,眸光里尽显狠戾。


    “大胆,本官可是朝廷官员,你岂敢动手?”


    男人蒙面,看不清面容,却在听到他的话时,冷笑一声:“朝廷官员?什么官员?看马的?”


    林玉山被激怒,这是他心里最不可触碰的逆鳞,可如今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刺客嘲讽,这让他如何能忍,当即就向他进攻过来。


    但是这人的武功明显高过于他,没过多久便落了下风,崖底的打斗声混着湖水的声音,混成一片,可是没过多久,便消失了,崖底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浑浊的黑暗似乎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耳畔处又有一些难以形容的声音,鼻间萦绕着一种阴湿又难闻的霉味,浑身的疼痛感,几乎要将他撕裂开来,意识逐渐回归,林玉山的眼神缓慢的聚焦。


    他的眼前,有一把紫檀所制的罗汉床,上面为了保暖铺设了厚厚的一层黑色狐皮,狐皮之上坐着一个男人,长发如墨,仅仅只用一根汉白玉的簪子随意固定,身上的玄色长衫衣料上乘,在烛火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那人姿态慵懒的倚靠在罗汉床上,清冷俊美的容颜,随着他缓慢的抬头,而逐渐的展现在林玉山的眼前,他呼吸一滞,大脑瞬间清醒。


    “燕……燕熹?是你?”


    林玉山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周围,发现他自己身处与一座地牢之中,周围的人面无表情,看他的眼神极为冷漠,耳畔处又有了那梦里的丝丝声,林玉山这才惊觉,自己头朝下被倒掉着,而他的头顶下方,有一个巨大的坑。


    坑底里,全是品种各异的毒蛇,正在一个劲的伸头,想要咬他。


    林玉山本就雪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纵使脑袋充血,都无法让他恢复红润,他嘶声尖叫:“燕熹!燕熹!我是你义父,你不能这么对我!燕熹!”


    修长的手指缓慢的击打着膝盖,燕熹淡笑一声,继而坐起身正对他,张开双臂:“是啊,义父,欢迎来到半步多做客,这是我为您准备的大礼,万蛇窟,可还满意?”


    半步多?


    林玉山鬼哭狼嚎的声音陡然间止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又转动眼珠扫视了一圈那些站着的人,他们身上的服饰,还有那腰间的鬼面玉牌,都是实实在在的告诉他,燕熹没有说谎。


    他居然是半步多的东家?什么时候的事?


    这时的林玉山才百分百的肯定,他确实从未真正的掌控过他。


    他不仅伤了尤辜雪,当时若真的把人抓回去后,也没有打算让她活着回去,毕竟,其他的他不了解,可燕熹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自他小时就看的出来,所以,就算真的用尤辜雪威胁到了燕熹,她也必须死。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丫头居然会选择跳崖这样极端的方式。


    “燕熹,我可是为皇帝办事的人,你杀了我,不怕皇帝追究吗?届时,我若是告发你半步多的事情,你又岂能活命?”


    闻言,燕熹反而笑了:“皇帝?你以为,我为何会在谣言四起之时被皇帝封相,林玉山,你太自以为是了。”


    燕熹的话说的云里雾里,林玉山还是想不透,他嘶哑着嗓音不解道:“什么意思?”


    燕熹起身,走至万蛇坑的边缘,地牢里昏暗的烛火在他如玉的面容上来回跃动,竟也照不透他眼底的算计,林玉山知道他的心思深,却不想如此的深。


    “你以为,你抹去我的背景,让我入朝堂的事,皇帝不知道吗?你以为你与林言璋合作私自动用寒鸦卫插手科考之事,他看不见吗?”燕熹漆黑的眸子落在他被绳子悬着晃动的身体,讥讽道,“你用皇帝自己培养的寒鸦卫去对付他的儿子,林玉山,你能走到今天,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


    在他刚被封相时,皇帝就把他叫进来御书房,将他的背景来历说的清清楚楚,他知道他是曾经是寒鸦卫的人,也知道林玉山是他的义父,而林玉山几次三番的调动寒鸦卫为己所用,皇帝早有察觉。


    林玉山只是掌管寒鸦卫,可寒鸦卫真正的主人,还是皇帝,他以一个平民的身份,撕开世家的围墙分到一杯羹,想不让皇帝注意都难,皇帝想查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封相之外,他又得了个新的任务,那就是找机会,秘密的杀了林玉山,自此之后,寒鸦卫便由他亲手执掌,所以,那些埋藏的,企图威胁林玉山的寒鸦卫的尸体,就没有必要了。


    这是皇帝在给他一人之力对抗世家的底气。


    但同样的,也是把他拉入了权利的漩涡之中,这场朝堂斗争,他已经脱不了身了。


    “是陛下要杀我?”林玉山睁着失神的眼眸,领会了燕熹的意思,他的声线发抖,始终不愿相信,“不会的,你撒谎!我一直跟在陛下身边,他登上皇位,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怎么可能会想要杀我?你在撒谎!”


    景朝之后,风有川是大雎朝的第一任皇帝,也算是九大世家扶持上来的,但林玉山是除了九大世家以外的助力,他服侍风有川几十年,可以说风有川蹚过的路,他都蹚过。


    “他的皇位有你的功劳?”燕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出了声,“前朝皇帝萧文祯与陛下是好友,可是萧文祯昏庸无能,引得众怒,最终天道看不过,天火降落前朝皇后宫中,大火生生不息,葬送了帝后,至此,前朝灭国,大雎朝建立……”


    “那都是假象!”林玉山愤怒的反驳他的话,“那是坊间的传闻,他为了登上皇位,所有的障碍,都是我用寒鸦卫帮他清除的……”


    “所以啊,你还不明白为何他要杀你吗?”燕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坊间的那些个传闻,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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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为沽名钓誉而摆弄的噱头,听听就好,那是风有川在外给自己立的名声而已,而你是他来时路的见证者,你知道他有多肮脏,偏偏又不听话,叫他如何能放心你?”


    燕熹从来不信那些。


    林玉山原本还激动的面容,此刻已经晦涩了许多,他苦苦的笑了几声,想着自己一直以来对风有川的付出,最终都是一场空,家道中落被迫当了太监,却一直被折辱欺凌。


    好不容易压对了宝,做了个开国太监,总以为能扬眉吐气,有个官职,却只是个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的车府令。


    “杀我,他许了你什么条件?”


    “你死了,寒鸦卫将由我执掌。”


    这个世上,知道燕熹是半步多东家的人没有几个,连他这个整日盯着他的义父都不知道,若他真的得了寒鸦卫,手上再有半步多,这往后的权利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笑的是风有川不知道这一点,他不知道燕熹手里已经有了半步多。


    等他反应过来,或许早就已经迟了。


    枉他以为自己奋斗一生,总能辉煌一把,可到底是被人算计了,林玉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的狂笑不止,凄厉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似是在可怜自己的一生。


    燕熹的双手置于身后,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他笑完。


    林玉山的笑声缓缓的停歇,那道目光投在燕熹的身上,却意外了少了些阴狠,他煞白的面容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些许的脆弱。


    “燕熹,你可知我为何要喝人血吗?”


    燕熹不语。


    林玉山自顾自的回答:“我和那些进宫来的小太监是一样的原因,无非就是穷,后来苦吃多了,也见多了那些肮脏不堪的东西,挺了过来后,就很害怕死亡,我的好日子才开始,绝不能比其他人先死,我要笑到最后。”


    阳月女之血,是他得的最好的法子,也是他的希望。


    这番煽情的话说完,林玉山没有在燕熹的脸上看见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动容,他不禁打心眼里发颤。


    林玉山不安的扭动身躯,想要挣脱身上的绳索,他笑的阴森,“他以为杀了我,他的皇位就可以坐的安稳吗?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这么一说,这老东西还有秘密,燕熹倒也来了兴趣,他一个太监,无子嗣无宗室,谁会替他报仇?


    “哦?是谁?”


    “风有川得位不正,当年前朝皇宫的那把大火根本不是什么天火,天火的谣言是我散播的,我替他干多了这种事,早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林玉山笑的狡猾,“所以,我遗留了一位前朝遗孤,就算我死了,那孩子也不会放过他的。”


    燕熹一怔,倒是没有想过他还有这一招,尽管能想到皇帝不简单,可没想过林玉山竟然早就做了这一番规划,那这个孩子是谁,他不会傻到去直接问,林玉山也不会直接说的。


    “燕熹,他今日能如此对我,来日必定会如此对你,义父在九泉之下,等你来。”


    燕熹却笑了,他环在胸前的手指轻轻的敲击胳膊,语气散漫中透着森人:“义父怎么这么着急?话还没说完呢?”


    不杀他了?


    然而,下一刻,燕熹的话的将他打入了无尽的深渊:“我也很好奇,那个前朝遗孤是谁,义父既然不愿主动透露,那便去半步多的蛊门做客吧。”


    半步多的蛊门是作何用处的,他林玉山还不傻,燕熹居然要把自己当成活人蛊蛹,以此刑罚来逼他透露,这种滋味,生不如死。


    “燕熹!不要!我不要去!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对你有养育之恩,我是你的义父!”


    “义父?”燕熹的眸色瞬间结冰,“从你动阿雪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想好了你上千种的死法,只可惜,你只有一条命,不能一一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