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质问

第295章 质问

冰冷的指尖几乎触到门环,陈骁的声音陡然响起:“等等。^w\a.n\o¨p+e~n¨.?c-o!m!”

祁云熙身体一僵,缓缓转身。

“小熙,”陈骁靠在椅背,目光锐利,“在你那儿……那个叫郭香云的姑娘,过得如何了?”

郭香云!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砸在祁云熙心上。前刑部尚书谋反伏诛,唯一活口便是被没入贱籍的郭香云,而她此刻正隐藏在来福商会中!

寒意刺骨,祁云熙却瞬间切换了表情,脸上浮起纯粹的困惑:“郭香云?陛下恕罪,臣女似乎未听闻商会中有此名之人。可是哪处分号的小二?臣女回去立刻详查名册,定当呈报陛下。”她语速平稳,理由充分,“商会小厮杂役众多,许多人用行名,记全本名的确不多。”

陈骁喉间滚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目光如钩,死死锁住祁云熙的脸,试图捕捉一丝破绽。

书房空气凝固,只余座钟滴答声。

祁云熙强迫自己对视,神情恭谨,仿佛真准备回去详查。

漫长的几息后,陈骁收回审视的目光,靠回椅背,语气带丝倦怠:“罢了,许是朕记岔了。ud\萝£eo拉¢_小^*£说?3: ¤??无.?错-|内3容*?退下吧。”

“臣女告退。”祁云熙行礼,果断转身,终于推开门,走出御书房。

冷风吹来,她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不敢停留,快步走下台阶。

“聊完了?”陈云起的声音从廊柱阴影下传来。

虽然已经离开宫墙那好歹也有不少人。这礼节还是不能废,于是装腔作势的行礼:“参见殿下。殿下是在等人?还是遗落了东西?臣女可代为转禀。”

陈云起走出阴影,深潭般的目光看向书房门,声音低沉:“东西没落,话未说尽。”他转而盯住祁云熙,“里面的那位,心思难测。今后他说的每一个字,许下的每一句,无论多诱人,切记——”他顿住,声音冰冷,“彻彻底底,一个字也别信。人心险恶,莫此为甚。”

祁云熙脸上闪过一抹惊讶:“殿下慎言!那可是您的……兄长!”

“兄长?”陈云起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的浅淡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疏离,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楚。_x¢i\a·o_s/h_u/o?g*u.a′i`.!n~e`t\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那简单的称谓刺痛了他某个地方。

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分不清是自嘲还是彻底的绝望:“若在寻常百姓家,血脉相连的手足之情,我或许会敬之,护之,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惜……”

他唇边再次凝起那冰冷的弧度,眼神却空洞得可怕,“他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哥哥。他是帝王。是坐在那张浸透了血的龙椅上的王。”

字字如冰刃。祁云熙听懂了,那是关乎生死的杀机。他们是陈骁眼中不除不快的钉子。

陈云起不再看她的反应,转移话题:“准备赏花会吧。他开了金口赏,这席宴,自然会狠狠宰你一刀。别拂了他的兴头。”

提到赏花会,祁云熙问出疑惑:“殿下……您为何接下此差事?您如今的处境……”她意指他修为尽散。

陈云起目光投向远处宫墙,只有一片荒凉。“路选错了,便该受着。”

他收回目光,洞若观火:“他的性子,你该摸清几分。他容无能,容犯错,绝不容忤逆。拒绝?推脱?”他摇头,眼神刺骨,“与你,与我,都是一样。不过是他手中随时可碎的棋子。若他觉你‘无用’或存异心……”他声音压得更低,敲在祁云熙心头,“轻则入狱,重则族诛。长不过三日,短在瞬息。”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陈云起句句是血泪教训。她方才的推脱陈情,恐怕已在陈骁心中埋下猜忌的种子。

陈云起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忽又停下,未回头,声音随风飘来:“若是想反的话……趁着骨头还没被他碾成灰……”

“……尽快吧。”话音落,他身影已没入宫墙阴影。

祁云熙僵立原地。廊下春光仿佛失去温度。巨大的恐惧后,是冰冷的清醒。陈云起的最后一句,不是劝阻,而是来自深渊边缘的警示:要么彻底跪伏,要么搏命求生!趁还有一线机会!

陈云起或许早已对这个哥哥彻底绝望。可又为什么依旧匍匐于陈骁脚下呢?

虽然他对程潇了解甚少,但他对陈云起同样也是。火了几

十来年对时人段数。早就得心应手了,他觉得陈云起或许比陈骁更有帝王之资。

她抬头,望向那金碧辉煌却散发着无形血腥气的御书房方向,再看向陈云起消失的、通往更深处宫苑的甬道,眼底最后一丝侥幸的温热彻底褪尽,只剩下冰封般的沉凝与决绝。

她抬头,望向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再看向幽深的宫道,眼底最后一丝侥幸消散,只剩下沉凝。

赏花会?她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这分明是皇帝点戏、皇子唱角的鸿门宴!一场名为示恩,实为敲骨吸髓的杀局!

但这鸿门宴的主角不是她,最危险的祁云熙用脚都能猜到。

是那个没有功力却任职护卫的北封王陈云起!

祁云熙快步走向宫门。廊下有暖阳,她却觉寒冷彻骨。陈云起的话字字砸在心上。

“尽快吧……”

这不是劝告,是濒死者的呐喊!陈骁的试探不是偶然,郭香云就是悬顶利刃。这场赏花会,是把她和陈云起都推进了死地,供人审视、予取予求。

尤其是陈云起!没了功力,顶着“北封王”虚衔,还被迫当护卫。这哪是赏赐?分明是陈骁借她的地方,设了座断头台,要所有人亲眼看着陈云起这枚没用的棋子,如何在众目睽睽下被折辱、榨干,直到彻底碎掉。

她的背脊僵直,仿佛听见陈云起骨骼在无形的重压下发出轻响。他为何不走?为何还演这个随时会崩碎的“北封王”?是认命了?还是……另有所谋?那句警示,是真心提醒,还是……来自黑暗的另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