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政并没有束手无策地干等着,而是连夜让乔三找到了宋徽,让他叫小泥鳅等人尽力盯着点,看看有没有可能抓到些蛛丝马迹。!萝,拉!晓,税! ¨毋`错*内\容¢
虽然他已经基本确定,这冷冰冰完全不做人的行事风格,很可能就是楚王的手笔,但他的确摸不准楚王的下一步。
能多些信息,说不定就能起到极其关键的作用。
当天晚上,他也没回去,事实上,孟青筠孤身留下之后,他就又回了卫王府居住。
毕竟天下最顶级的书香门第,还是要照顾一下女孩子的清名。
不过长夜漫漫,他也不寂寞,卫王拎着一个食盒找到了他。
卫王亲自在桌上摆好酒菜落座,一开口,说的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今日上午,收到了周坚他们送回来的信,他们已经过了荥阳,正朝着开封过去。一路上收获良多。”
齐政闻言也笑了笑,“也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饱读诗书的儒生易得,但精通实务的干才难寻,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让他们好好走下去吧。”
当日周山文会,看见齐政大放异彩的当时,周坚是快乐的,开心的,兴奋的。
但等他回了卫王府,在夜深人静孩子粘手后的阵阵空虚中,周坚忽然悟了。
看似心大,实则敏感的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政哥儿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齐政参与的,都是朝堂大事,结交的都是文宗、太师这个层次的高人,那是真正的谈笑有鸿儒。
现在的自己若腆着脸说能跟他匹配的,也就是去逛青楼时的往来无白丁了。
不过,过往的经历告诉他,正门封了,还有后门!
在读书这条路上,自己是断然追不上政哥儿了,那就另辟蹊径!
于是,深夜贤者时间悟道的周坚,第二天就找到了卫王,和正好同样想要增长见识的数位跟着卫王入京的江南学子一起,在一队护卫的带领下,去行万里路去了。
卫王和齐政碰了一杯,缓缓将话题拉回,轻声道:“如果齐王倒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齐政抿着嘴,“殿下也对这一局没了信心?”
卫王点头,“楚王的习惯是不动则已,一动必是杀招。*y_d¢d,x~s^w?./c_o?www.想来我与齐王兄这本就是利益使然的联盟,很快就会崩塌了。不过......”
他的脸上却没露出什么沮丧,“我对这一局没了信心,但对整个大局,却并未失望。”
齐政也赞许地点了点头,“殿下不愧是心智坚韧,其实在下如今心里也有个疑问。”
他看着卫王,“如果,这一关,楚王真的握有杀招,他的目标一定是奔着齐王或者殿下来的。殿下这些年的把柄不多,但齐王可就多了,若是真被楚王找到了,你说陛下会如何处置?”
卫王皱眉,“多半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如果齐王倒了,如今的我如何抵挡得过楚王?”
“这个道理,难不成楚王不懂?要么就是齐王犯了没办法被轻轻放下的罪,要么他就是冲着殿下来的,殿下觉得哪个可能更大?”
卫王拧着眉头,想了一大圈,他这辈子干过的坏事比那啥过的女人还少,哪儿有什么把柄啊!
可是齐王兄,能犯下什么事呢?
齐政也想不明白这个,总不能是我来问道无余说,朕的儿子也通倭吧?
卫王忽然心头一动,“会不会是苏州那一夜的事情发了?”
齐政哑然失笑,“殿下,那是陛下和百官亲口认证过的事情,而且若是要做那事,不应该以独孤胜起手。”
房间中,二人的交谈还在继续,但有限的情报,让一切的推演都显得苍白。
正应了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对占尽了先手情报的楚王而言,布局的空间就大了许多。
同样应了那句话:有米巧妇自然会吹。
......
当翌日的晨光亮起,齐政和卫王所担心的,事情不出意料地发生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个消息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传遍了全城。
无数人都知道了,一个怀庆府老妪的悲惨故事,无数道愤怒的目光,望向了那座高高在上的齐王府。_鑫_丸/本¢神,栈+ -首*发`
平日里仿若天堑般的距离,被愤怒填满,以至于一些热
血的国子监监生和京城读书人,走到了齐王府的门口,站在中京府衙的衙役背后,呼喊着【交出恶贼】。
听见门外的吵闹,齐王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看着面前的独孤胜,“本王问你,你到底杀没杀人?”
独孤胜心头苦,你问的哪个?
在得知此事传遍全城之后,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但事到如今,他自然不可能松口,“殿下明鉴,在下花点钱就能摆平的事情,有什么必要杀她啊!那个老妪能有几分见识,几千两银子扔过去,再把东西赔给她,她岂有不从之理,在下何至于铤而走险,这分明就是有人陷害啊!”
齐王指了指大门,“那外面这些怎么摆平?”
独孤胜一听,卧槽,这是要把自己交出去啊?
“殿下,您可千万不要中了贼人的奸计啊!到时候进了牢里,在下还不是任由他们炮制,便是在下守口如瓶,他们也可以胡编乱造,然后按着在下的手画押啊。这背后定是......”
生死关头,他也不枉生了个好脑子,“定是楚王搞的鬼,他想要离间殿下和卫王,然后再以在下为突破,扳倒殿下,殿下,不可不防啊!”
齐王听得烦躁,“那你给本王说说,现在这局面怎么解决?本王在士林的声望还要不要了?”
殿下你在士林还有啥声望啊......
独孤胜心头嘀咕,但表面上却不敢有半分质疑,“殿下,不如就让中京府衙的人上门来搜吧。”
齐王看了他一眼,你他娘的现在又答应让人来搜了?
你事先把东西藏了,到时候在本王的地盘搜出什么不合适的东西怎么办?
那不更麻烦?
他缓缓道:“别担心,我稍后亲自送你去府衙,并且跟老六说清楚,不得用刑,得到他亲口承诺本王才放人。”
独孤胜脸一垮,刚要说话,齐王就语气一沉,“你既然没杀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个什么!”
我他娘的身子歪得厉害啊......
事已至此,独孤胜也没办法,齐王不保他,他只能照办。
齐王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准备一下,稍后和本王一起出去。”
独孤胜点头,转身之际,他忽然心头一动,想到自己那个最深最深的隐秘,心跳陡然加快。
旋即摇头,不至于不至于,不要自己吓自己。
片刻,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人山人海的齐王府大门外,人群陡然骚动了起来。
因为,一直紧闭的王府大门,悄然打开了来。
齐王和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走了出来。
“那人是谁啊?是狗贼独孤胜吗?”
“定是那恶贼,一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是!”
“兄台,咱们气归气,还是要实事求是嘛,这人长得还是挺儒雅的!”
“你站哪头的?而且人模狗样,却满肚子坏水,那不是更可恶?!”
“齐王带他出来这是个什么意思?”
听着下方的议论,齐王上前,伸手按了按,朗声道:“诸位,本王也知道,昨夜咱们中京城里发生了一起命案,的确悲惨,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本王也一样心有戚戚。”
“请诸位放心,本王绝不会偏袒包庇任何人,如果本王的幕僚,的确是幕后凶手,要杀要剐,咱们都按照朝廷的律法来!但如果不是,也请诸位不要被一些有心人蛊惑。”
“现在,本王,亲自送他去府衙,待府衙查明真相,给诸位一个交代,也给本王的幕僚一个清白,如何?”
在白都尉等人的带领下,王府外响起了一阵欢呼和鼓掌声。
“看起来齐王殿下也没有传言的那般跋扈啊!”
“我觉得齐王殿下挺公正的啊,还亲自扭送官府。”
“不过听齐王那个意思,这个独孤胜不是凶手?”
“那不可能!”
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齐王的车驾,缓缓向着中京府衙行去。
而人群中,几个身影也悄然离开。
不多时,一个消息便传进了楚王府。
“殿下,齐王已经动身了。”
楚王平静地将书合上,“送信吧。”
......
幽州马家,在没有幽州这个老巢之后,曾经的幽州一霸,就退化成了一个普通的中京家族。
对此,马家
上下自然是极不甘心的。
这些年,他们不断反思,总结出来马家的渐渐没落,主要就因为两件事。
无耻罗家的迫害,以及马再兴的英年早逝。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罗家,无耻投敌,同时又排除异己。
但对这两者,他们都无能为力。
罗家已经被灭族,天纵奇才的马再兴已经魂归黄土。
他们能做的,只能在长吁短叹中,等待着下一个崛起的机会。
他们也听说了那个老妪的故事,并未多想,只是觉得如果马家再不能复兴,数代之后,类似的悲剧恐怕就要落到马家头上了。
但就在这时,一封神秘的信,被送到了兵部车驾司郎中,马家家主马泰的手上。
他疑惑地看着送信的管家,“谁送的信?”
管家摇头,“一个乞儿,他说有个官人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将这封信送到马府,务必让家主亲启。”
马泰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地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面色便是猛地一变。
整个人更是腾地站起,连椅子被打翻了都不知道。
纸条上,写着一句简单的话:
独孤胜乃幽州罗家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