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症 作品
79.第七十九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见过那么多世面，如今不过面对着六十个没有出道的练习生，心中竟然感慨万千。
甚至有了些许难言的涩意。
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特别是目光触及那个安静坐着，双眸看着自己的青年。
他在一群人里是优越的，不论外貌还是气质，他就像一个天然能够聚焦视线的摄像头，让人忍不住关注他，又希望在他面前表现出最佳的一面。
姜苏林微微垂眸。
虽然从没说过，也没人问过他，但他，还有蒋翩翩他们无疑最为喜欢傅寻砚。
他的身上映照着他们的过去，甚至比他们还能体现出那个时代群星璀璨背后的汗水和泪水。傅寻砚的身上有一种很老派的气质，比起年仅二十岁的练习生，他更像自己的同龄人。
这是人们在《新世纪》或者《前进吧》其他练习生身上看不到的，那是一种无可言说的对自己的严格，对偶像这个职业的尊敬和责任。
姜苏林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练习生席位，话筒举到了嘴边，似乎能嗅到上边的金属气味，像是将心脏掷入冷水。
“大家好，又见面了。走到二公，不容易吧？”
姜苏林的语气格外活泼真诚，让许多练习生不由得应和他，尤其是段琪琪和刘永善，哪怕还在担心自己的排名，这时候仿佛也忘记了紧张。
“看到姜pd就不辛苦啦！”
“每一次舞台，都是一次冒险。有人突破了自己，有人留下了遗憾，但重要的是——你们站上去了，并且拼尽全力。”
姜苏林说着，明明看向所有人，但又好像穿越过所有人在看曾经的自己。
他稍作停顿。
“今天的排名，会决定一些人留下，一些人暂时离开。但数字从来不是终点，它只是告诉你，接下来该往哪儿走。”
“这话我好像一公就说过。”西装笔挺的男人有些羞涩，笑意带起他眼角皱纹，却显得更加温柔，“但我不吝啬于多说几遍。”
“无论结果如何，希望你们记住站在舞台上的感觉——那种被灯光照亮的瞬间，观众的欢呼，队友的信任。这些，才是真正值得带走的东西。”
“请记住，今夜被点亮的每个名字，都是青春最耀眼的注脚。”
“是的，不论排名如何，只要你付出过汗水，在那个舞台上努力过，都会被人记住。”
“你前行的道路，永远不会孤独。”
大屏幕骤然亮起，光束如雨倾泻，让姜苏林的脸在一片光影中变得模糊。
他站在那里，是导师，却也代表着无数如今还寂寂无名的练习生。
[眼睛袅袅了……]
[呜呜呜姜pd当年也很辛苦才拿到出道机会的，感觉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对练习生们寄语了]
[不行了，我喜欢的好几个练习生都在下位圈，有没有人能捞捞啊哭，他们真的很棒！]
[有时候真的不能说不努力，有些人只是缺少了一些运气，好遗憾……]
[啊啊啊《新世纪》的101位练习生，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就算别人记不住，我也会年年复盘这个节目记住你们的！]
“现在，我们就进入二公的顺位发表。”
姜苏林微微低首抬眸，认真地记着每一位练习生的面孔。
“一些练习生将继续与《新世纪》一起走入下一个阶段。”
“第29名。”
姜苏林给了很充足的预备时间，无论来到这里前有人如何心有不甘或一脸颓败，在听了那样一番鼓励的话后，似乎也感受到了姜苏林传递的力量。
可一旦开始揭晓排名，原本舒缓下来的氛围又开始凝滞。
“第29名，是一位一公时非常幸运的选手。”
“谁啊？谁幸运？”大家开始猜测。
白镇摸了摸下巴，“幸运的话，应该是第60名吧。”
众人也有同样的猜测，于是悄悄回头去看蓝翼周。
蓝翼周的实力其实一般，不过放在60人里算是中位数，在一公阶段，由于选歌时对傅寻砚的无礼举动被一部分观众抵制了。
但人们就是这样，正义之声会慢慢消散，人们会怀疑自己曾经是否持有偏见，于是就好像那时候蓝翼周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原谅了他。
——在他二公阶段表现得很乖，非常体贴队友的情况下。
“恭喜蓝翼周。”姜苏林揭晓了答案，果然是他。
蓝翼周的不可置信的表情被投放在了大屏上，他呆愣愣地站起，身旁下位圈的同公司选手愣了两秒，似乎不情不愿地给予了拥抱。
“充钱了？”江瀚借着起立的动作，小声凑近傅寻砚的耳畔嘀咕。
傅寻砚不清楚，蓝翼周的上升曲线确实堪称诡异，一公时他可是60名，这一下子冲进29名，也不知道是二公时树立的“男妈妈”角色太过成功，还是公司给了钱。
在场的练习生表情也不算太好，毕竟大家都没想到第一个揭露的进入三公的人竟然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充钱咖”。
傅寻砚回首看了一眼姜苏林。
虽然男人的表情管理很好，但僵硬的笑意无法作假。
蓝翼周上了台。
年轻男孩有一张还不错的面孔，这也是他所犯的错误能随着时间被人们遗忘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路线，可喜可贺。
可悲可叹。
他双手擒着话筒，眼中明明应该泪光盈盈，可惜演技不到家，泪水没有蓄住掉了下来，原本的欲语还休变了调调，似乎有些突兀。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拙劣地开始挽救，用袖子擦干泪水的同时背过身去，可惜触及姜苏林催促的目光又担心被责骂，于是迅速转过来开始发言。
“我、我非常感谢粉丝们，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没有办法进入三公。”
[别感谢粉丝了，感谢公司吧。]
“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但也真的很想和大家再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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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幸好粉丝给了我这个机会。”
[回家吧孩子回家吧，你确实平庸]
“我”蓝翼周哽咽，捂嘴哭，“我感觉真的很对不起兄弟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希望你的兄弟们给力能揭发你]
[笑死，楼上粉谁家的，刀刀致命啊]
[哈哈哈哈哈我笑到肚子疼，诶不是第29名吗，怎么没有粉丝出来说话啊]
[笑死这不正是证明了他根本没粉丝吗？我话撂这了，蓝翼周要是真一票一票被投出来的我就去吃翔！]
[直播的痛苦正在于此，不想看他，却不能跳过]
[啊节目新粉举手，三公节目组都那么明目张胆做票吗？那之后三公和决赛咋办呐？]
[老粉告诉你，其实不重要，因为除了前十名后面都是糊糊打架，做票不做票没差，前十节目组应该不敢动]
[？？？楼上什么迷惑发言，做票很严重好吗，就算不是出道组，但对你来说他们糊作一团，对他们而言哪怕一名也意味着对实力的肯定]
第28名是与吴瑞克同公司的另一位大vocal，而吴瑞克自己排在了17位。
然后是周奇，他从第9名掉落，来到了第15位。
可在结果揭晓的一刻，他竟然感到出奇的平静。
节目组搞事情，让姜苏林故意问他下降了6名是否感到失落。
周奇摇头，第一次以非常正经的，失去了黏腻的语气说话。
“我知道排名并不完全代表实力，而是代表观众朋友对我的喜爱。虽然排名下降，但我感觉我的舞台粉增加了。”
他给了个wink，漂亮的脸庞生动活泼，不愧是与伯弥、kenny并称“《新世纪》三花”的存在。
“我应该没有感觉错吧，在傅哥的带领下，我的《赛博之恋》绝了，虽然也许换其他实力更强的选手来，会比我演绎得更好，但是……”
“你们嫉妒也没用哦。”周奇有些欠打地宣布，“我说不定比蓝翼周更幸运呢。”
底下没人能反驳，纷纷笑骂周奇这样刺激大家小心被打。
谁不知道《赛博之恋》的成绩呢？大家虽然被收掉了手机，但金钱的攻势无处不入，只要收买几个工作人员，哪怕不顶风作案去拿手机，也能知道一些事情。
比如《赛博之恋》获得了某音乐平台年度播放量第一舞台的荣誉，比如这首歌的音源回春，特别是《新世纪》版本，让这首歌的创作者买了一辆豪车。
节目结束后，如果《新世纪》还算守法做人，那么分到傅寻砚他们手里的哪怕只占个1%，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就是一整个羡慕嫉妒恨。
《赛博之恋》的下一位上台者就是白镇。
白镇失去了离开节目去比赛的机会，因为他进步了很多，来到第12名，当得知自己排名的时候白镇几近落泪，狠狠抱住了傅寻砚。
“谢谢你傅哥，谢谢你带我们创造的二公舞台。”
而江瀚第一次进入前10，他对这个成绩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