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症 作品
80.第八十日
白闻及在第9，尹星蘅下滑至第8。
“尹星蘅第八。真不可思议！”底下练习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被念到名字的尹星蘅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滑落到这个等级，吃惊和失落一瞬间浮现在面孔上，但很快犹如结尾处不得不关闭的投影一样，陷入昏暗。
他走过去，站上台，知道很多人都在看着他。
“好像有点让大家失望。”尹星蘅开口，带着些许磁性的成熟嗓音如往常一样，是他的利器，但凡听过尹星蘅唱歌或说话，都无法忽视这一点。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二公的排名我会掉到第8位。”
“说实话现在都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尹星蘅在无声反抗。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排到第八位，即便后起的白闻及、沈迟，甚至是傅寻砚都很会唱歌，但没有人能从尹星蘅手里拿走大vocal的标签。
只看一个小唱段，或许很难听出高下，毕竟大家审美不同，但如果把样本放大到许多许多歌，那么尹星蘅无论如何都是信手拈来的那个角色。
“嘶，寻砚你咋了？”达裴故技重施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工作人员的严防死守坐在了傅寻砚身边，没想到自己的爪子立刻被抓出了红痕。
傅寻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神，不好意思地道歉。
达裴幽怨，“过分哦，尹星蘅排名下降你就这样，上次我落后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一下我。”
傅寻砚朝他笑着，达裴感受到了杀气，连忙举手讨饶。
“好的我闭嘴。”
傅寻砚心里很乱。
一公排名的时候，哪怕他的第一被做票后拿走，傅寻砚也么有感到多么难过。他打心眼里觉得反正这种虚假的票数无法代表他的实力，更不能否定粉丝对他的喜爱。
但尹星蘅掉出出道位，却突然让傅寻砚认识到一恶搞残酷的事实。
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的事情，对其他人，可能是一重地狱，就像当年他结束比赛后被泼上污水一样。
这不是本该发生的事情。
看看哪些人排到了尹星蘅前边？
kenny、周恒宇……他们配吗？
不配，不论从能力还是人品上，他们都不配。
聚光灯在舞台上切割出刺眼的光域，姜苏林和尹星蘅的交谈声在偌大的演播厅里回荡。
他能听出今晚开始姜苏林始终不愉的心情，能听出尹星蘅的愤怒，以及不得不压抑下愤怒的不甘。
傅寻砚盯着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指节无意识地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身侧的达裴有些担心他的状态，只能夸张地揽过他的肩，以防止后排练习生或工作人员看出不对劲。
这让傅寻砚想起了一公排名发布时，他们几人将叶莱团团围住的场景。
一直以来在一起的，互相给予力量的，是练习生们，是有着同样的梦想而同样付出努力的练习生。
不是节目组。
台上尹星蘅的排名曲线在节目组的操纵下诡异得可怕。
赛前热度第1，甚至超过了叶莱，被冠以“国民儿子”的称号，一公第4名，二公第8名——一个罕见的，不断下跌的曲线。
傅寻砚感觉到自己后背突然有些汗湿，和今天意识到kenny的事情所带来的可能后果一模一样。
不同了。
这辈子与上辈子的目标不同了。
而他所站的位置也不同，正因为这种不同，他不该再以和上辈子一样的态度，来踩这一次的路。
台上尹星蘅的发言已经来到了模板式的感谢，以及平静地表达着他会继续努力的决心。
镜头无声地扫过全场，傅寻砚近乎条件反射地勾起嘴角，肌肉记忆般的笑容在强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显示屏上有他低垂的睫毛，那些昂贵的设备会把他眼底的冷意过滤成温柔的忧郁。
尹星蘅最后的感谢词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这个昨晚还跑来204宿舍无忧无虑抢走沈迟的宵夜，和他分食半块面包的男孩，此刻站在出道线的边缘，而场下哪怕是呼吸声也响亮如同潮水，淹没了所有真实的声音。
紧接着，沈迟第7，达裴第6，一个突飞猛进，一个小幅度跌落。
达裴站上台时并不特别愤怒，工作人员因尹星蘅的反应而惊出的一身冷汗稍许干燥。
他们感叹，还好达裴拎得清，不会继续爆炸式发言。
高大的青年在男生群体中向来很有人气，尤其是张池和r.tAi他们，即便这些人一向自以为真性情地傲慢无礼，对达裴却总有一些体贴。
因为随着达裴的过去在练习生里口口相传，年纪轻轻异国他乡+混入国外地下圈+自强不息写歌的几个特点，让他们不服不行。
只有同为rapper的张池和r.tAi能够理解达裴发布的几首自作曲有多牛逼。
所以当他站在舞台上，得到的掌声前所未有热烈，哪怕是与他不熟的练习生，也多多少少得到过他的热情帮忙。
他笑着，以一种近乎肆意的态度笑着。
“第6诶，有点可惜，我可是曾经和叶莱夸下海口要和他一拼的男人。”
有练习生嘀咕，那傅寻砚呢。
达裴听到了，他还回答了。
他微微歪头，竟然看出些许可爱感来。
“那寻宝是宝贝能一样吗？我才不和舞台上的大变态比。”
练习生们哄笑，哄笑完了又很心酸。
如果班里头的第一是入法撼动的第一，有时候确实会让人感受到无奈。甚至包括叶莱在内，无人对他的话有所质疑。
“当然啦叶子，我不是说你不优秀。”达裴是这样的，他会把一切话挑明了说，“那谁让你不接受我二公同队的邀请呢？你要是接受了我们就是好伙伴了。”
这话等同于找补了，镜头给到叶莱，叶莱掩面偷笑，以口语表示“好好好原来你那么记仇”。
达裴还想说什么，但导播看出苗头掐断了他的麦，并且把镜头给了练习生们摆明了不让他说话。
现场的大家只能看着达裴的脸一下子黑了。
一个原本面对什么场景都能笑得出来、笑得强大的男孩一下子狂风暴雨，他们只觉得心脏失序颤抖。
姜苏林带着不满拍了拍达裴的肩膀，刀剑一样的眼神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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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导播的身体，让他不由得哀叹，难怪今晚副导演不来主持，感情锅都要给他背？
傅寻砚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像一场闹剧。
太过荒诞，太过讽刺。
来到第5名，是伯弥。
这个背靠公司的练习生在一公顺位时下决心好好努力，二公也确实努力了。
虽然《鸦雀无声》的唱演式舞台依旧没能太展现出他唱跳的进步，但至少态度到位了，emo时间大大减少，连粉丝都“叹为观止”，认为他简直像变了个人。
周恒宇和傅寻砚的对抗惨败，即便父母在其他综艺给他拉了波好感，但这一次顺位公司有些担心被pennyline牵连，果断急流勇退，所以周恒宇跌出前10，排在第11。
可万万没想到，pennyline头铁。
头铁地把kenny推上了第4名。
练习生们还不清楚昨晚发生的一切，可警察单独审问kenny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些人很敏锐地嗅到了一点问题。
pennyline在这件事上也要喊冤，票是投票截止前买的，谁知道昨晚kenny会作了个大死。并且因为警方封锁消息，《新世纪》不厚道也没和他们商量，仍旧把kenny放在了第5。
kenny有第4的潜力吗？
当然有，进入上位圈后，中间一大串练习生的都是有实力的，排名前后有时候只是受运气影响。
可他的二公舞台并不精彩，至少没有傅寻砚那组有爆点，期间的一些赛外节目里他也没有贡献任何热度，那么他怎么会莫名其妙从第8跑到第4呢？
所有人都在怀疑，所有人都在怀疑中慢慢肯定。
kenny因为一时上头而做出的行为令他自己也有了后怕，在登台时脸色苍白还差点趔趄滚下台阶，然而发言时他还是只能佯装镇定，辩称是因为昨晚太激动没睡好。
还留在台下的旻海接替了达裴的位置，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傅寻砚。
“你们真是得了，怎么一个两个把他当小孩操心啊。”
“……”
“那你干嘛也坐过来这边？”
旻海看着另一边口是心非的家伙，出言相怼。
“我……”叶莱抿了抿唇，“那还剩下三个人了我们坐得近点方便取暖。”
他肯定是被戳穿了所以说胡话——旻海肯定自己的猜测。
趁着导播没关注他们，叶莱小心翼翼凑近傅寻砚脸侧。
“昨晚的事情绝对是他搞的鬼对吧？”
“你怎么又猜到了？你又没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就是因为没去我才知道啊。”叶莱骄傲地扬了扬下巴，转瞬又有点迟疑。
“其实……我昨天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在走廊那看见一个女生，还在那对着我们的大厅拍摄，我以为她是私生，想过去制止来着。”
旻海放下抱着的双臂，和傅寻砚一块盯过去。
叶莱受不了他们两人的眼神，立刻倒豆子似的倒干净了，“然后当时她说拍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除非我答应让傅寻砚见她一面不然她不会交出来的。”
“这话听上去更像说谎的私生了，我就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