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瞪着窗外，脑中闪过几个关键词。


    深夜，宝钻商业街，杀人事件。


    颤｜抖的手找寻到身后的凳子，伊莎扒着它起身后退，左脚还差点踩到右脚。


    她在心底向圣主巴德尔到雷神、火神、女神等等所有她能想到的神祈祷了一遍，还是压不住嗓子眼的扯动。


    可她同其他基思家强收来的奴隶一样是被毒坏了嗓子，只能张嘴发出沙哑嘹亮的“啊——！”。


    “报丧女妖”的嚎叫划破了商业街的宁静，附近店个别店铺或是人家灯亮了亮。


    爱丽丝唇角的笑消失了，“伊莎？伊莎！”


    「是布袋头的蛊惑之言，不要听、不要开门……」伊莎在心底告诫自己，她捂住耳朵，闭着眼蹲在桌子后侧，遮挡住自己的身形，免得被这两怪物发现。


    小魔女眨眨眼，同尼格霍德隔着布袋对望，看到对方微勾的嘴角外，为呼吸多扯开些的“布条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布条嘴”往外扎，似人又不是，伊莎看了能不害怕吗。


    二人连忙扯下头套。


    爱丽丝轻叩店门，“伊莎，真的是我……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家店里记得吗？”


    黑袋被她放在地上张开，露出里面装的一堆草药、浆果、石块等一堆魔药材料，爱丽丝软下来的声音唤来伊莎，伊莎战战兢兢地从桌子后探头。


    午夜的惊魂嚎叫仅响出现了一次，伊莎拍胸口顺好气，玻璃门一开一合，三个黑袋、一口坩埚被端进仓库，墙上的明光石隐亮，商业街重归于寂静。


    一｜夜后，天明。


    爱丽丝、尼格霍德拿着门口放的试发行版魔法时报，乘在摇晃的马车上。


    她今天特意穿了身紧袖的高领长袍、外套罩裙（专业术语、一种配饰），将缝着蓝鹿纹章的白亚麻内衬藏在里侧，尼格霍德则身着亚麻短衫，紧身羊毛裹腿外套马裤（看着像裙子）。


    这是两人今天特意早起去衣店里淘的两身衣服，按照商议好的计划，二人伪装成男爵夫人和男爵前往绿堡城，投奔这些自封为王的小官，去会会他们。


    商人女侯最近的风头正盛，王城中不知有没有绿堡城的眼线，为了见着绿堡城最真实的样子，也为了不惊动那些“小王”（占地为王的小官），她和尼格霍德便出此下策。


    路上无聊，坐在爱丽丝身旁的尼格霍德翻开时报，“昨夜，会吃人的箱子化身步套头盗贼惊现被封宅邸，但却并未偷盗东西。”


    这报上新增的传闻板块，看得他直皱眉，嘟囔了句“什么鬼玩意。”


    顾及前座的车夫，他又在心里补上句，居然把龙和魔女传成这两东西。


    爱丽丝从Q弹的固态白块（养颜牛奶）上取下一小块，抹在脸上，“这魔法时报动作真快，昨晚才发生的事，现在就登上报了。”


    “这还不止，”黑龙先生将看得那面报纸换了个朝向，展在将白块抹匀成“面霜”的爱丽丝眼前，“你看。”


    爱丽丝眯眼瞧了瞧。


    灰色报纸上，昨晚宅邸前的那三名守卫双眼处空白，这似是一种掩藏身份的手段。


    三人似乎在被谁问话，旁边记录了其中一人的答话。


    “我真的看见了，箱子长出了四只脚，还有个布头，会跑。”


    但能佐证他们话的，仅有宅邸里多出来的一堆木板，像是箱子被拆了留下来的。


    “难以想象被箱子吃了的两位后来经历了什么。”


    “这……”爱丽丝闭眼默了默，又被下面一条传闻的标题吸引了目光，继续往下看。


    尼格霍德学着爱丽丝先前的动作，将剩下的Q弹白块拍在自己脸上，一下给它摁开。


    他被凉爽得咧嘴直嘶，看这自己摸过白块的手，看说实话这触感还挺辣爽清凉，像薄荷味牛奶在脸上散开。


    车轮碾过石块，在白雪覆盖的宽阔平路上沿前车车痕行进的马车颠了颠。


    爱丽丝念这则传闻的声音也跟着晃悠的身子摇晃，“奶酪之歌？”


    「怪名字。」


    尼格霍德听得挑眉，但还是打算耐心听完。


    爱丽丝继续念，“太阳、太阳，王城里有二十块奶酪。”


    “一块奶酪被钉子扎过，一块奶酪围着丝绸，一块奶酪颜色是巧克力色的……”


    “肥硕的老鼠偷走了它们，有没有人知道已经消失的奶酪在哪？”


    尼格霍德答它，“奶酪被老鼠偷走，自然是吃掉了，为何还要找？”


    “不过，”他将脸上的“白霜”抹匀称，皱眉补充道，“这歌谣登在这魔法时报的传闻板块，却是不像是找奶酪这么简单。”


    顶着新鲜的白面，尼格霍德撑着车壁稳住身形，看向爱丽丝，“这在你们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一般来说，我们这要是出现类似要找定西的童谣，都是没什么特权的平民发出来找人的。”


    爱丽丝脸上辣凉辣凉的，她右手握着车壁上用来抓握的握把，习惯性得伸手想托着下巴，又意识到脸上的伪装，将手缩了回来。


    她回望尼格霍德，“所以，这大概意思很可能是王城里二十个这样特征的人失踪了。”


    车厢在漫长路途中安静下来，看着尼格霍德满面涂白的样子，她眼角多了压制不住的笑意，实在是他此刻像是哪个戏团里跑出来的演员。


    再加上两颊的小粉团……


    爱丽丝转过头忍笑，没忍住再看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长条白面包脸红了！”


    “……”尼格霍德嘴角抽搐，伸手轻点爱丽丝的鼻尖，垂眸温柔地看她，“你不也一样！”


    车轮在爱丽丝和尼格霍德身子摇晃了将近三百多下的时候终于刹住了，缓过刹车带来的冲劲，爱丽丝揉拍着险些闪到的腰背，跟在腰间挂着绿包的尼格霍德身后下了车。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


    「这个月她就要把可以用来飞行的通行工具这个月赶制出来！」


    「以后再不济，也绝对不贪便宜乘低价租用的马车了！」


    厚毛披风在身后缀着，黑袍裹身，白裙装点，她的驯鹿鞋一踏地，视野就被相间的白绿、冰蓝、一点土黄环抱住。


    高坡上，两人立于悠长土道的起点，将周围的风景尽收眼底，土道悠长曲折通往挖了周身挖了壕沟的城堡，绿树、平原将这城划成三个圆圈。


    最里侧是领主住的城堡，往外一圈是教堂、磨坊、铁匠铺、住宅等生活工作区，再往外一圈就是留给自然的区域了，有农田、果树、小桥及底下流过的河，在左手处汇聚成河塘，它们都被高大绿树和山坡环抱在内。


    爱丽丝正欣赏着绿堡城的庄园美景，构想着种种咖啡豆、养奶牛和来自异族的东西……自己动手创造商品的原材料。


    尼格霍德正想着这是个用原身撒欢打滚的好地方。


    车轮滚滚，马车在身后远去。


    一道熟悉又外强中干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想必您就是传闻里想来绿堡城作为一番的男爵先生了吧？”


    爱丽丝和尼格霍德巡声看向这位从林子里跳出来，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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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跟前的黑头发鼠目男。


    他正搓搓手，看向她右侧的尼格霍德。


    这财政小官身后是明晃晃的紫，爱丽丝视线落在上头，看来上次在女王面前丢脸的他，就是那些占山为王的小官之一了。


    这不，身后的浅灰披风都自作主张换成了紫色。


    虽然眼熟，但尼格霍德已将这不重要的人扔在脑后。


    他端出昨天下午看过的贵族礼节来，微微点头问他，“你是？”


    鼠目男一顿，接着道，“我就是这绿堡城的王，你是携自家夫人来投诚的？”


    他看向爱丽丝，她赶紧学着书上写的礼节，以灰扇遮面。


    这灰扇上有不少黑字和正在动的图像，正是爱丽丝方才看完报无聊，用魔法时报对折、对折再对折叠出来的。


    自称大王的“黑老鼠”盯着她的白面微眯，除了觉得她个头娇小可人，还觉着这女士有些面熟。


    不过贵族礼节里记载，一直盯着贵族女士看可是相当不礼貌、挑衅傲慢、甚至是代表邪念的行为。


    尼格霍德当即挥手打断他，“先生，这不礼貌吧。”


    “哈哈，意外意外，”黑老鼠不伦不类的抱拳曲身，“是您家夫人过于美丽，在这冬日如同冬青果一样红颜照人。”


    「油嘴滑舌。」尼格霍德眉头皱得更深了。


    爱丽丝挥挥扇子，躲在他身侧，拉了下尼格霍德的袖子。


    经她提醒此行的目的，尼格霍德深吸口气，在脑中预演了n遍这人的各种烤法，咬牙曲身，递出几枚金币。


    他晃了晃腰侧装有金币袋的包，“无事，我们正是来投诚的，请大、王带路，领我们做出份功绩来。”


    听着响声，黑老鼠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连忙答应，“诶嘿嘿，好好！”


    黑老鼠接过这8枚金币，跳着脚乐颠颠地领他们去城堡，半点无自称的小王样。


    爱丽丝跟在身后，眯了眯眼。


    「抢我的蛋糕工坊场地？哼，等会就把你绑去给女王换赏金。」


    她余光看向尼格霍德腰上挂着的袋子。


    一瓶紫色的药水静静躺在里头，静待着固定的封臣晚宴的来临。


    她脚踩驯鹿皮鞋，沿着尼格霍德在雪地上踩出连串印子前行，借此躲过第一位踩雪感受到的湿冷。


    三人行过通往城堡那悠长的土道。


    路上有不少头顶印有绿色蛇印的人正忙着将面包、麦芽酒从磨坊、酒坊运输到城堡里，应当是在他们来前就已在为封臣晚宴做准备。


    这绿色蛇印便是哑女给的纸上记录的，基思家普通奴隶的印记。


    可他们这戴着丝绸的、皮肤偏巧克力色的、手上被钉子扎过的样子和魔法时报上的奶酪之歌……爱丽丝微微挑眉。


    「有这么巧的事吗？」


    脸上养颜牛奶带来辣爽渐渐融入冬日寒风中形成膜状，给皮肤增加一层防护屏障。


    站在这矗立在绿堡奴隶城中心的城堡前，琼·黑乘着几位奴隶开启大门时发出的嘟囔声顺着风传来，“那缺了牙的得意个什么，我这新来的两个肯定比他手上新来的两个凹脸的、金面的更有钱。”


    这特征和尼格霍德看见的完全吻合，爱丽丝同身侧的尼格霍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亮光。


    他们这一行本就是打算用哑女给的魔药给这些小官点颜色，给商品原材料的培育找块地。


    眼下看来这些伊莎提过的奴隶很可能就是寻人歌里找寻的人，而且他们在封臣晚宴上还有机会抓住这凹脸的死灵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