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馆通往后馆的地下通道里,何喜刚听饲养员讲完毕加索盾蝽和象形文夜蛾。
中午吃了烤鸭,下午还能继续逛,今天是他过的最快乐的一天。
再往下一个地方走,他听到班主任接电话,里面说何璧来了。
何喜笑容缓缓落下去,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到自己的父亲大步跑过来。
何璧急于发泄,到何喜面前扬起胳膊就要打,可巴掌还没抡出去,被人从后一脚踹倒。
他在地上滚两圈,一转头就看见蔺霭还没收回去的脚。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哪个疯子要伤害小朋友,没踹伤你吧?”
蔺霭掸掸裤面,绕何璧走半圈,“人这么多你都敢打,孩子被你领回去不知道要遭遇什么,我想我还是给你的老板打个电话最合适。”
“…你什么意思?”何璧被一脚踹懵,听见老板俩字回神,踉跄站起来冲到蔺霭身前。
琂妄扯住他领子给何璧拽回来,“离她远点,也离那个小不点远点。”
何喜被班主任挡到身后,爬宠馆二次报警,那些关心了何喜一下午的游客也都站出来发声。
种种指责令何璧恼怒,他翻来覆去的重复我是他爸,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何璧的妻子挤过人群,警告他们不许再说,又和自己的丈夫抱怨,“管他干什么,咱们快走吧,我一进这地方浑身难受,来这儿的能是什么正常人,看到这些东西我都恶心,咱们别跟神经病一般见识。”
她不帮腔还好,一帮腔撒下一把火种,人们从同情何喜变成你竟然敢骂我是神经病?
这能忍?
独怒怒不如众怒怒,游客纷纷拿出手机曝光这两人。
琂妄拎着何璧,贴脸开大,“两位有空带小儿子去验验dna吧,智障会遗传,更何况还是两个智障,你们这脑子生不出正常人,俗话说有病早点治,一家三口都在住院部还能有个照应,但要是孩子智商正常没问题,那应该是抱错了,趁早给人家还回去,不然有你们这样的父母长大一定进监狱,这不是害了另一个家庭吗。”
有人听见笑出声,一个传一个都在乐,蔺霭也听见了,让班主任带何喜离远点,然后夸他,“还是你说话最顺耳。”
摆在她耳边的手机嘟嘟几声,那边接通,何璧清晰听见里面传来自己大老板的声音。
蔺霭寒暄两句,看着何璧说,“我心好,他以后养家得多养一个儿子,您让人多给安排点工作吧。”
最好让他别有空回家。
对面听起来和蔺霭是旧识,来句后面的事你不用惦记,我心里有数,浅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蔺霭晃晃手机,“看到了吗,我早说过比时间和金钱没人比得过我,我在申城最高级的富人区住了二十年,想找点关系总能找到。”
她的电话才挂,何璧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不停振动。
何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蔺霭的话在他耳中不亚于恶魔低语,连何璧的妻子都呆呆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既然管了这件事,就会管到位,二位好好对待这个孩子,让他健康长大,如果实在做不到就给他雇个保姆,做到了后面一切都好说,能明白吗?”
说完这些,蔺霭又摆出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要怪就怪你把孩子丢在我这里了,恶有恶报,你活该。”
最后三个字她放慢语速讲,很嚣张,可何璧再有想法也没敢说别的。
他还有房贷要还,还有父母要养,网络影响也许会随时间淡去,但经济影响真不允许有闪失。
何璧老实了。
第二次到来的民警带人离开,何喜走到门口,给今天夸他的游客们说谢谢。
蔺霭问他会不会介意自己踢他父亲一脚还说了那些话?
何喜摇摇头,“下午有个教授带我去看了玻璃树蛙,他告诉我,愚蠢是改不了的,爸爸对我不好不是因为他没有道德,没有父爱,是因为他脑子不好。
这种蠢无法说通,只能用外力施压逼迫他去做,所以姐姐如果做了什么事,一定是因为和他讲不通道理,不得不这么做…”
一段话被何喜准确的概括下来,蔺霭想这小孩真是聪明。
她送给何喜一个爬宠馆的文创书包,“走吧,记得下周六来给我打工。”
“嗯!”
何喜跟着昨天见过的民警离开,出了大门还一直回头和蔺霭说姐姐拜拜。
琂妄拍拍刚才揪领子的手,“这小孩怎么不跟我拜拜。”
“叔叔再见!”
遥远的童声穿破天际,直达琂妄耳中。
“啧。”
不如不喊。
蔺霭:“你看看,人家喊了你又不乐意。”
琂妄揽着她脖子往别墅走:“不叫我哥哥就不乐意。”
“想的真美,什么好称呼都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
蔺霭笑一声,让他别得意,等进了别墅一条大尾巴倏地卷上琂妄。
琂妄被她猝不及防的变身拌了一绞,人跌在楼梯上,脚脖子上还卷着蛇尾巴。
别墅长期拉窗帘,房间昏暗,他面对堵在门口的蔺霭,画面仿佛老实人误入妖怪老巢。
“真卷我啊?”
琂妄哪想她行动力这么迅速,起身变蛇上楼,跑的时候还不忘叼走戒指。
蔺霭手撑住楼梯扶手,尾巴一甩,勾住二楼栏杆,从一楼楼梯直接绕到二楼。
别墅很大,可墙壁对两人的行动限制很多,蔺霭在主卧堵到他,跟琂妄拧成双色麻花,转了几圈变成两个滚在一起的人。
蔺霭的衬衣扣子在翻滚中挣开,畅怀仰面朝天。
琂妄半跪着爬起来,咬住戒指戴回手上,“你舍不得卷我。”
“哼。”
“晚上想吃什么?”
蔺霭拉好衣服,“吃碳烤的眼镜王蛇。”
琂妄露出腰侧的黑色蛇鳞,“请亲。”
蔺霭嫌弃:“你刚在地上滚完,请什么请…”
琂妄抱她起来,“洗一下不就行了。”
浴室门一关,里面很快传出水声。
……
晚上,两人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等外卖。
琂妄只穿了睡裤,背靠沙发扶手,一条腿落在地上侧坐,鳞片和皮肤交界处有几个浅浅的红色烙印。
蔺霭趴在他腰上,脸贴着蛇鳞,拿他的腿当手机架,垫在胳膊下刷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