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逍遥 作品

第114章 孙策如日中天

对于利用了鲁肃这一点,刘贤心中并无愧疚之感,在他看来,乱世之中,为达目的,善用人才,巧用局势乃是一个合格的谋士所应该做的。

周瑜并非愚笨之人,一旦知晓镇守庐江的是鲁肃,于情于理,他都不会贸然建议孙策向庐江用兵。

相较而言,豫章的华歆,势力薄弱,内部矛盾重重,显然就是一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对华歆,你怎么看?”刘贤再度发问。

鲁肃回道:“虽然华歆承继了刘繇不少人马,看似有一定实力,可实则豫章问题错综复杂。境内盘踞着不少当地的豪族势力,这些势力的首领都被称之为宗帅。”

“自从刘繇死后,豫章便陷入了混乱局面,这些宗帅拥兵自重,根本不把华歆放在眼里,他们各自为政,致使华歆连一分的钱粮赋税都难以收齐。”

“可以这么说,豫章有一半的领地,华歆根本做不了主。所以我断言,一旦孙策大军压境,华歆绝难久持,恐怕很快就会拱手请降,把豫章让给孙策。”

刘贤听后,频频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子敬大才,当真不虚!”

刘贤心中暗自感慨,自己身为穿越者,知晓历史走向,明白华歆日后会投降,可鲁肃却是凭借着对当下局势的精准洞察、敏锐分析,完全依据形势做出如此准确的判断,实在令人钦佩。

“如果是这样的话,豫章岂不拱手就被孙策得到了。”

徐晃在一旁插了一句,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难道我们就不做点什么吗?”

鲁肃依旧摇着头,不紧不慢地解释:“就算孙策马上就能得到豫章,他也要面临一大堆棘手的问题。光是那些宗帅,就够他头疼的了,想要彻底平定,非得费一番心力不可。”

“再者,豫章地理位置特殊,紧挨着庐陵和荆南,孙策与刘表仇怨极深,他既要花费心思巩固豫章的统治,防止内部生乱,又要分兵防备荆南刘磐的侵扰。”

“那刘磐乃是刘表的从子,武力过人,深得刘表的器重,孙策甚至还要谋划对庐陵进兵,如此繁杂,事务缠身,他短时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刘贤适时地补了一刀,语气笃定:“就算他想要他顾,时间也不允许了!”言语间,似有所指,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神秘。

鲁肃忽然想起刘贤此前对孙策寿命的断言,心头不禁一凛,暗自思忖:难道孙策真的命不久矣了吗?

刘贤朗声一笑,打破了短暂的沉静:“只要孙策把精力放在豫章等地,我们就高枕无忧了,可以腾出手来,放心大胆地对付曹操。”

当初举荐鲁肃做庐江太守,刘贤可不仅仅是看重鲁肃的能力,鲁肃与周瑜之间深厚的交情,也是他着重考量的因素,如今看来,这步棋走得恰到好处。

…………

且说在西塞山打败刘勋后,孙策士气大振,乘胜出击,又在沙羡与黄祖展开一场恶战。

此战刘表为保江夏,派来了不少援兵,甚至连侄子刘虎都战死沙场。

经此一役,黄祖实力遭受重创,折损大半兵力,水军几乎全军覆没,已然对孙策构不成威胁。

孙策大获全胜,随即召集一众部下,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周泰率先站起身来,高大魁梧的身躯散发着豪迈之气,他声如洪钟:“我们在西塞山和沙羡接连大获全胜,光是降兵就收拢了将近三万人,如今士气正盛,当乘此大胜的余威,进兵庐江,报昔日之仇。”

周泰咬牙瞪眼,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回想起此前在庐江的遭遇,心中恨意难消。

对于皖城得而复失,所有人都视为奇耻大辱!

周泰一带头,蒋钦、太史慈、吕范、黄盖等人纷纷响应,众人情绪高涨,摩拳擦掌,皆赞成即刻对庐江用兵。

孙策本人亦是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恨不能立刻跨上战马,踏平庐江,将刘贤和吕布彻底铲除,以泄心头之恨。

这不仅关系到庐江,也关系到孙策的颜面,还关系到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中意的女人。

江东一众文武,何时受过这般折辱,就连平日里较为沉稳的孙权,一想到在庐江见过的那位美娇娘,也不禁气血上涌,赞同对庐江用兵。

周瑜见众人如此冲动,赶忙站出来反对,他神色镇定,目光从容,缓缓说道:“我已经得到了消息,庐江太守是鲁肃,我曾给他写过书信,劝其归顺,他却没有回应,显然,他已经真心辅佐了吕布。”

“此人我深知其能,若是我们执意领兵进犯,鲁肃必然会坚守到底。想不到,吕布如今虽只有两个郡,却对其如此厚待。与其对庐江用兵,不如挥师南下,进兵豫章。”

太史慈听了周瑜的话,心中不服,大声质问道:“难道鲁肃能挡住我们吗?”

周泰也在一旁附和,声音洪亮:“就是,鲁肃不过只是一介文人,我们有这么多兵马,定能踏平庐江!”

周瑜并未动怒,只是反问道:“然后呢?即便我们打败了鲁肃

,难道吕布就能眼睁睁地袖手旁观,坐视我们夺取庐江吗?一旦吕布亲自参战,必是一场苦战。眼下寒冬时节,本就不宜大举兴兵,一旦战事陷入僵局,对我们又有何益处呢?”

周瑜顿了顿,扫视众人,目光锐利,“再者说,你们未免也太小看鲁肃了,他虽是文士不假,却精通兵法韬略,守城并非是冲锋陷阵,想攻破他镇守的城池,可没那么容易。”

周瑜与鲁肃相知甚深,对其才能非常了解,一旦攻打庐江,必定会陷入一场苦战。

“反观豫章,华歆连自己境内盘踞的宗帅都无法平定,又有什么底气抗衡我们呢?我军只要兵临城下,再派一舌辩之士,料那华歆必会拱手请降,即便他不愿意归降,豫章也挡不住我们。”

周瑜一番话条理清晰,分析透彻,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的冲动之火。

众武将听了,虽心有不甘,但细细想来,也明白其中利害,再冲动的人,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毕竟,换做是谁,在利弊权衡之下,都会先对软柿子下手,除非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

周瑜见众人情绪渐平,趁热打铁,接着说道:“等我们拿下豫章后,等到来年一切准备就绪后,再挥兵北上报昔日皖城之仇,也未尝不可。”

孙策强压心头的怒火,深吸一口气,权衡再三,最终点头应允:“好,那就先取豫章,回头再和吕布、刘贤算账!”

言罢,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暗暗发誓,皖城之耻,迟早要加倍讨还。

孙策心意已决,毫不迟疑地率领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直奔豫章而去。

他压根儿就没打算隐匿行踪,军旗烈烈,马蹄声声,大军一路威风凛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犹如一条奔腾的钢铁洪流,径直来到了椒丘,随后就地驻军安营。

营帐连绵,军威赫赫,众将士磨刀霍霍,士气高涨。

紧接着,孙策派遣麾下谋士虞翻前往豫章的治所南昌县,去游说华歆。

华歆自得知孙策大军压境的消息,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茶饭不思,忧虑重重。

正如周瑜此前精准分析的那样,他这个豫章太守的位置,坐得本就不怎么安稳。

即便没有外敌来犯,光是他境内那如牛毛般错综复杂的宗帅豪强,就够他头疼的了。

这些地方势力割据一方,根本不把华歆这个太守放在眼里,钱粮赋税收不上来,政令不通,华歆空有太守之名,却难以施展拳脚,掌控全局。

刘基得知消息后,急匆匆地赶来拜见华歆。

刘基对孙策可谓是恨之入骨,毕竟他的父亲刘繇,就是被孙策一步步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含恨而死。

刘繇临死之际,将一切都托付给了华歆,满心期许他能守住豫章,保一方安宁,护自己的家人与旧部周全。

可如今,面对孙策的大军,华歆却深感无力,光是听到孙策这个名字,他就觉得脑仁一阵阵地抽痛。

“公子,这一次只怕豫章要守不住了。”

见到刘基,华歆一脸的惭愧,目光闪躲,几乎不敢直视刘基的眼睛。

他心中满是愧疚,自觉辜负了刘繇的临终嘱托,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却拿不出半点办法来应对。

“难道真的守不住吗?”

刘基的声音微微颤抖,既带着对局势的绝望,又怀着一丝不甘,毕竟父亲辛苦打拼的基业,怎能轻易拱手让人?

华歆再次叹气,无奈的说道:“城中能战之兵,不过才三五千人。你看看孙策,他兵精将勇,此番带来的兵马多达两万,兵力悬殊如此之大,就算我们凭借城池之利,能守住一时,又怎可长久?粮草终会耗尽,士卒也会疲惫,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忽然,有兵丁匆匆前来禀报:“大人,孙策的使臣虞翻求见。”

华歆对刘基摆了摆手,强自镇定地说道:“公子且先去后堂稍作歇息,待我见见孙策的使臣,听听他说些什么。”

刘基无奈地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前厅。

身为汉室宗亲,作为刘繇的儿子,刘基实在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结果。

他的父亲,死的时候才四十二岁,正值壮年,却被孙策逼得败退到豫章,最终郁郁而终,壮志未酬。

可如今,不管刘基心中如何愤懑,华歆看起来根本没有抵挡的勇气,这让他倍感绝望。

但是见到虞翻后,华歆还是强撑着架子,故意装出一副强硬的模样,冷冷地看着虞翻,大声喝问道:“孙策无端领兵来犯,你有何话说?”

虞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地说道:“府君也是明事理之人,自然应该知晓识时务者为俊杰。孙将军心怀仁义,实在不忍生灵涂炭,百姓受苦,所以特意命我前来,与尊驾好好聊聊。”

“府君试想,一旦战端开启,这里将会变成何种模样?城中百姓又将遭受怎样的苦难?你心中应该比我更清楚。”

华歆本想放几句狠话,驳斥虞翻,可

话到嘴边,终究只是哼了一声。

他心中暗自腹诽:明明是孙策无端来强占我的豫章,还说什么狗屁的仁义。可他也深知,这就是乱世的生存法则,谁的拳头硬,谁就能高高在上,谁就有资格美化自己。

谁让孙策强的可怕呢?华歆根本就无力反抗。

人家就算是侵略,打的也是“文明”的口号,要建立“大江东共荣圈”。

虞翻见华歆并未发作,便笑着又说道:“听闻府君你与王会稽齐名,都是名震天下的名士,我虽然远在东陲会稽郡,对你却早就仰慕已久。”这话看似恭维,实则暗藏玄机。

高手过招,往往绵里藏针。

华歆何等精明,自然听出了虞翻的弦外之音。

“王会稽”指的就是王朗,虞翻这是拿王朗来敲打他,暗示华歆:昔日王朗镇守会稽,冥顽不灵,妄图抗拒“文明”,结果怎样?还不是被孙策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你华歆要是也想负隅顽抗,王朗的前车之鉴,就是你的下场。

华歆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不如王会稽。”

他这话既是自谦,也是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与王朗相比,实力或许更逊一筹,根本没有胜算。

“府君太谦了,论名望,我认为你并不输给他,但若论实力,或许你真的不如王会稽。”

虞翻步步紧逼,进一步点明要害。

言外之意,即便是王朗那般有威望、有势力之人,都不是孙策的对手,你华歆还不如他呢,又拿什么来抵挡孙策的大军?

于是,虞翻开始滔滔不绝地将孙策的功绩,一一细数给华歆听,试图加深他的印象,让他心生恐惧。

“孙将军作战勇猛无比,善于用兵,人称小霸王,绝非浪得虚名。自他跨江以来,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败王朗,让其狼狈逃窜,丢城失地;破严白虎,扫除江东一大隐患,西塞山大败刘勋,沙羡勇挫黄祖,让刘表都不敢正视江东。”

“孙将军这般神勇,这般辉煌战绩,谁人能及?但恰恰因孙将军久慕府君贤名,所以不忍妄动刀兵,希望府君为自己,为城中的数万百姓慎重考虑,不然,豫章就会面临一场浩劫,百姓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府君忍心看到那样的场景吗?”

虞翻侃侃而谈,语气无比的从容和自信,仿佛他已经吃定了华歆。

华歆眉头愈发地紧皱,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最后只得说道:“兹事体大,容我三思。”

他这话既是缓兵之计,也是真的陷入了两难抉择,一方面畏惧孙策的强大实力,一方面又觉得开城投降有负刘繇所托,内心煎熬不已。

虞翻见他已经有所意动,便也不再逼迫,笑了笑,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他又停下脚步,神色诚恳地说道:“昔日孙将军和刘繇的恩怨,其实都是误会,这一切都要怪罪于袁术,是袁术在中间挑拨离间,才让两家走到了对立面。你放心,只要豫章肯归顺,孙将军必然会善待刘繇的后人和部下,绝不食言。”

等虞翻离开后,华歆在屋中来回踱步,仿若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万分。

他反复权衡利弊,思索良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城归降。

毕竟,在这乱世之中,以卵击石并非明智之举,为了豫章百姓,也为了自己和部下的前程,他别无选择。

孙策听从周瑜的建议,进城后表现得极为大度。他亲自拉着华歆的手,嘘寒问暖,一再示好,言辞恳切地表达自己对他的敬重与欣赏,让华歆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随后,孙策又安抚了刘繇的儿子刘基和刘繇的旧部,承诺会给他们妥善的安置,让他们衣食无忧。

并且,孙策还做出了一个令人动容的决定,他要把刘繇的尸骨迁到丹徒厚葬,以慰其在天之灵。

接下来,孙策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豫章的后续事宜。

他任命自己的堂弟孙贲做了豫章太守,让其肩负起治理豫章、安抚百姓的重任;派吕范领兵讨伐境内的宗贼,这些宗贼长期为祸一方,扰乱治安,如今必须彻底肃清;

又让太史慈为建昌都尉,防备荆南的刘磐,荆南之地局势复杂,刘磐时有侵扰,太史慈勇猛善战,足以对抗刘磐;

周瑜则坐镇巴丘,居中策应,掌控全局,以便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本来孙策下一步的目标是进兵庐陵,没想到,庐陵太守僮芝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病逝了。

真是天助孙策,他一不做二不休,当机立断,马上进兵,非常顺利地攻取了庐陵,便让堂弟孙辅做了庐陵太守。

自此,孙策已经坐拥江东五个郡,会稽太守孙策,豫章太守孙贲,庐陵太守孙辅,丹阳太守吴景,吴郡太守朱治。

他的势力如日中天,在江东地区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割据力量。

接下来,孙策只等着一切准备就绪,等来年定要兴兵报仇,一雪前耻,踏平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