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逍遥 作品

第122章 曹操气坏了

看似荒诞不经的谣言,在刘贤这般层层剖析之下,竟变得有了几分可信度。

酒宴上的气氛再度凝重起来,众人心中都在暗自掂量着刘贤这一计的可行性,以及若是实施,将会给曹操和贾诩带来怎样的冲击。

陈宫手抚胡须,眉头紧锁,反复思量着刘贤那句振聋发聩的话:“谁受益,谁就有嫌疑。”

细细想来,那场大战过后,受益的似乎确如刘贤所言,只有卞氏母子和贾诩。

刘贤眯着眼睛,冷笑道:“如果贾诩不归顺曹操,啥事都没有,他这是自己主动上钩,就怪不得旁人了。”

“子山啊,听你这般分析,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连我这心里都有些犯嘀咕,开始信了几分。”张辽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拍打着大腿,眼中满是对刘贤的钦佩。

“哈哈,说的好,永远都不能小瞧一个女人为了她的孩子能做出怎样疯狂的事儿。”

高顺也跟着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屋内回荡,他边笑边不住地点头,对刘贤的观点深表赞同。

“好一句‘帝王家,英雄冢’!说得真是精妙绝伦。”

众人纷纷附和着,一时间,屋内喝彩声此起彼伏,众人皆为刘贤的妙语连珠所折服。

吕布此时也总算是彻底听明白了刘贤的深意,仰头一阵哈哈大笑,“这下可有贾诩那老狐狸好受的了,我倒要看他们怎么破解。”

陈宫一针见血的回道:“根本无解!甚至真相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刘贤点头道:“就如同陈登的死一样,只会让曹操焦头烂额,这种事儿只会越描越黑,根本就说不清道不明!”

他又看向张绣,笑道:“张绣将军,你且放宽心,我绝不会让贾诩好过的,今日这不过是略施小计,权当是个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张绣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仿佛已经亲眼看到贾诩窘迫难堪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

刘贤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往后,卞氏母子就算对贾诩感恩戴德,也只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了,绝不敢再替他说上半句好话。曹操一向多疑,曹昂的死,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日后,我倒要瞧瞧,他和贾诩该如何相处。”

舆论战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刘贤深知其威力。

说干就干,他立刻差遣人手前往徐州散播消息!

…………

陈家搬迁至许都,荀彧亲自出城迎接。然而,当他看到陈珪时,不禁心头一震。

只见陈珪形容憔悴,原本红润的面庞如今消瘦得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仿佛短短时日里历经了无数沧桑磨难。

仅仅一个对视的眼神,荀彧便心下明了,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毫无意义。

因为,最坏的情况已然发生。

陈登,这个陈家寄予厚望的顶梁柱,他的死,给陈家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陈珪仿佛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瘦得脱了相。

他坐在车上,见到荀彧前来相迎,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抬眼冷冷地瞥了荀彧一眼,那目光犹如寒夜的霜刀,饱含着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高手过招,有时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已足够了。

陈珪主动放下了车帘,将荀彧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陈登并非陈珪的独子,他还有一个弟弟叫陈应。

当年,袁术狼子野心,妄图称帝,为了逼迫陈珪为其效力,竟抓走了陈应做人质。陈珪面对袁术的威逼利诱,丝毫不为所动,果断地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

后来,袁术众叛亲离,走向覆灭,陈应也不幸丧生。而陈登,作为陈家最有前途、最能撑起家族门面的杰出子弟,如今也死了。

对于任何一个家族而言,接连痛失两位优秀子弟,这无疑是致命的重创。陈珪此刻心中满是恨意,那恨意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刚把陈家众人安顿妥当,噩耗却接踵而至,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这一回,是郭嘉匆匆忙忙地找到了荀彧。

郭嘉负责掌管各地的情报搜集工作,哪里稍有风吹草动,出现什么不利的传言,往往都是他最先察觉。

平日里洒脱不羁的郭嘉,此刻眉头紧锁,见到荀彧后,欲言又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奉孝,你这是怎么了?这般模样,可不像平日里的你啊。”荀彧见郭嘉神色异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郭嘉长叹一声,满脸无奈:“确实不像我,唉!这次的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啊,可我不说又不行。”

说罢,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把心中的烦闷都随着这叹气声一并吐出。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郭嘉咬咬牙,还是开口说道:“刚刚得到消息,有传言称,建安二年的宛城之战,是贾诩和……卞夫人

暗中密谋的……”

荀彧听完,整个人瞬间愣住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郭嘉两手一摊,一脸苦笑:“我也不信啊,可这事是从徐州那边传出来的,而且,传得愈演愈烈,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说……”

说到此处,一向洒脱的郭嘉竟也面露尴尬之色,仿佛被人强行塞了一口黄连,苦不堪言,他撇了撇嘴,比划了一个难以言说的手势。

接着道:“竟然还有人说,贾诩早就和卞夫人相识,还说卞夫人为曹公所生的四子曹熊,并非曹公亲生……”

总之,就这么短的时间内,贾诩和卞氏仿佛被一层神秘且暧昧的迷雾所笼罩,各种流言蜚语漫天飞舞。

“文若,这件事我本不该说,可不说迟早也会传得人尽皆知,到那时,局面只会更加失控。”

郭嘉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了那几个字:“我太难了!”

“反正不管怎样,传言已然兴起,如今哪怕是一个寻常的贩夫走卒,也都在津津有味地谈论这件事。”郭嘉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与忧虑。

“这必然是谣言!可为何是从徐州那边传来的呢?”

荀彧满心疑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整个人愣住了,瞬间就回忆起和陈珪相见时的那一幕:“这该不会是陈家做的吧?故意散播谣言,恶语中伤。”

郭嘉仔细思量了一番,缓缓点头:“很有可能啊,这下可糟了,如果只是牵扯贾诩一个人,倒也不算什么,可这事儿如今牵扯到夫人,牵扯到曹公啊,这麻烦可就大了。”

荀彧也是紧皱眉头,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露出一个极度为难的表情,苦笑着摇了摇头:“难办啊,且不管是不是陈家造的谣,可咱们又该如何回应啊?根本拿不出证据来反驳,真是应了那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一时间,荀彧一筹莫展,即便是足智多谋的郭嘉,面对这棘手的难题,也是一脸无奈,束手无策。

“看来十之八九是陈珪的主意,他这是不想活了吗?”郭嘉低声嘟囔着,眼中满是忧虑。

“还是得告诉曹公吧,这种事咱们可做不了主。”荀彧咬咬牙,神色凝重地说道。

哪怕他一向沉稳老练,面对如此复杂难办的局面,此刻也没了主意,深感无力。

郭嘉长叹一声:“前线战事正紧,事务繁多,本不该让曹公分心,唉!偏偏在这个时候,竟然出现了这种事。”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派人给曹操送信。

信中,郭嘉字斟句酌,还适当提了一些建议,让曹操切勿多想,强调这纯粹只是谣言,当务之急是务必以大局为重,安心御敌。

郭嘉怎么也没想到,曹操听闻这个消息后,瞬间脸色大变,再也坐不住了。

他心急如焚,匆匆向刘延叮嘱了几句要事,便火急火燎地启程返回许都。

毕竟,这传言实在太过劲爆、太过荒唐——有人竟敢给他曹操戴绿帽子!

哪怕明知道这大概率是谣言,可曹操这心高气傲、掌控欲极强之人,又怎能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

进城时,天色已然大黑。曹操顾不上休息,立刻召见郭嘉和荀彧。

荀彧率先说道:“明公,依我之见,这传言起于徐州,而陈家在徐州可是盘根错节、树大根深呐!他们既有能力,又有动机去做这件事。陈珪老谋深算,想出这般阴损的算计,绝非难事。”

郭嘉也在一旁点头附和,补充道:“是啊,明公,陈珪此人深谋远虑,他儿子陈登之死,让他对咱们怀恨在心。这次的谣言,恐怕就是他蓄意报复之举。”

这正是刘贤的高明之处。他深知若是在淮南本地散播消息,一旦追查起来,很容易就把矛头引向自己。

而徐州紧邻淮南,派人暗中在徐州煽风点火,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还能完美隐匿自身。

曹操目光阴沉地看向郭嘉,面沉似水,猛地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陈珪老儿,他这是活得不耐烦了,简直是找死!”

郭嘉无奈地叹了口气,苦劝道:“明公啊,如今的局势对咱们已然十分不利。陈登的死,本就让咱们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现在即便怀疑是陈家在背后捣鬼,可咱们实在没有真凭实据啊。若是贸然针对陈家,只怕会引发更大的乱子,还望明公三思。”

可曹操此刻已然怒火中烧,哪还听得进去劝,他拍案而起,怒喝道:“造谣都造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岂能容他!来人呐,把陈珪那老贼,速速带来见我!”

言语间毫不客气,直接以“老贼”相称,可见心中恨意之深。

谣言的杀伤力,当真难以估量。

已经出现了不同的版本,甚至有人污蔑贾诩和卞氏有染。

有那么一瞬间,曹操都不禁怀疑曹熊

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不过,他毕竟不是冲动莽撞之人,转瞬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此事荒谬至极。

贾诩若是真与卞氏有私情,还敢堂而皇之的来投奔自己,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如今谣言已然传开,外人都在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这便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可怕之处。

很快,许褚领命而去,不多时,就带人把陈珪押了过来。只见陈珪身形佝偻,脚步踉跄,已然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他被许褚粗暴地推搡着来到曹操面前,一路上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曹操见他消瘦憔悴成这般模样,心中也颇感诧异。

不过,很快那丝怜悯就被怒火掩盖,他冷哼一声,开口质问道:“陈珪,你今日的一切,怨不得旁人。我且问你,刘备能重新掌控徐州,这里面一定少不了你们父子在暗中相助吧?”

哪知,陈珪毫不示弱,当即接话道:“这么说,曹公是承认,是你害死了吾儿元龙了?”

此言一出,荀彧和郭嘉皆是一惊,他们心中暗自佩服,这陈珪哪怕上了年纪,可这股子硬气、这敏锐的应对,还真没人敢小瞧。

曹操眉头一皱,摇了摇头,矢口否认:“这只是你的无端猜测,陈登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珪似笑非笑地看着曹操,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他嘲讽道:“曹公莫非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不成?”

郭嘉在一旁暗叹一口气,他心里清楚,这种事一旦陷入纠缠,根本就解释不清,只会越描越黑。

明明陈登的死与曹操并无直接关联,可如今这局面,谁又会相信呢?

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就不该把陈登匆匆忙忙地从广陵调离。

从调离的那一刻起,不论陈登后续遭遇任何意外,曹操都休想把自己摘干净。

“那这么说,是你让人在徐州散播谣言?”

曹操满脸怒容,不想再跟陈珪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发问。

他的眼神犹如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陈珪,仿佛要将他看穿。

陈珪当即一愣,脸上满是茫然与疑惑,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谣言?”

曹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细微表情中找到破绽,然而陈珪神色坦然,实在难以瞧出端倪。

“哼,不愧是陈硅,果然老奸巨猾!”

曹操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鄙夷与愤怒,“别以为你不承认,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

郭嘉见气氛愈发紧张,赶忙在一旁提醒道:“陈珪,我劝你还是如实招认了吧。你何苦要污蔑贾诩和曹公的夫人呢?这等下作之事,岂是正人君子所为?”

直呼其名,是对人很不尊重的行为,可不论曹操,还是郭嘉,都是直呼其名。

“我?污蔑贾诩和曹公的夫人?”

陈珪这下彻底懵了,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心中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何时做过这等事?

就连荀彧也看不下去了,他迈步来到陈珪面前,微微俯下身,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告知了他。

“若是你做的,就承认了吧,谣言就是从徐州传出来的。”

陈珪听明白后,再次坚定地摇头,脖子上青筋暴起,大声说道:“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不是我做的,打死我,我都不会承认!”他的声音虽因年老而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倔强与不屈。

“好!你还真是嘴硬啊!”

曹操气得直咬牙,手背青筋浮现。他本就事务繁忙,此刻哪有时间在这里跟陈珪耗下去。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地说道:“你如果不说,免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我奉劝你,最好不要逼我动手。”

陈珪毫不畏惧,目光直直地迎着曹操的注视,大义凛然地回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曹公已经认定了是我做的,何必多问呢?”

曹操随即给了许褚一个眼色,许褚跨前一步,铁塔般的身躯带着一股压迫感。他大手一伸,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瘦弱的陈珪拖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棍棒打人的动静,噼里啪啦,棍棒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

陈珪毕竟年事已高,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不到二十棍子,他就两眼一黑,被打晕了过去。

许褚见陈珪没了动静,皱了皱眉,转身提来一桶凉水。

此时正值正月,天寒地冻,寒风呼啸着吹过,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

许褚毫不留情地将凉水泼向陈珪,冰冷的水浇在他身上,陈珪一个激灵,冻得直打喷嚏,浑身瑟瑟发抖,牙关不住地打颤。

再次被带到曹操面前时,陈珪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他双腿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着顽强的意志支撑着身体不倒。

不管曹操如何喝问,陈珪就

是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他心中清楚,一旦承认,不仅自己名节不保,陈家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