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关羽的分兵,稍作休整,马超再次鼓起了干劲,这一次,他发誓,一定要亲手杀掉许褚。
谷口处,许褚正坐在一块巨石上擦拭他的大刀。
这位曹营第一猛将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即使坐着也如一座小山般巍然不动。
趁着马超没有进兵,许褚也难得的喘口气,连番血战,许褚也累得不轻。
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架不住如此剧烈的体力消耗。
很快,马超再次发起冲锋,嘴里大叫道:“许褚,你我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许褚听到喊声,怒目圆睁,提刀站了起来,斗志也再次点燃。
马超带人猛冲,一路狂飙突进,曹兵根本阻拦不住,长枪在手,挡者必死,接连被马超挑翻了十几个敌兵。
很快马超就杀到了许褚的面前,不由分说,拧枪就刺,枪影寒光一闪,直奔许褚的胸口而去。
高手过招,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大意,许褚急忙挥刀抵挡,两员猛将在山坡上再次斗在一处。
你来我往,刀枪不时的碰撞在一起,发出雷鸣一般的巨响。
一个是威震西凉的锦马超,一个是勇冠三军的虎痴,就连两人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得紧张起来,双方的兵士也自觉的让出了一段距离。
“马超!今日定要取你首级!”许褚怒吼,手中大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马超。
马超侧身避过,长枪如毒蛇吐信,直取许褚咽喉。
许褚大刀一横,格开枪尖,随即一个横扫,逼得马超后退数步。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交手三十余合。
马超咬牙瞪眼,眼中满是冲天的杀意。
马超毫无保留,全力以赴,长枪呼呼带风,每一击都直指许褚的要害。
但许褚也非等闲之辈,他力大无穷,刀法沉稳,防守得滴水不漏。
“你父亲不识时务,死有余辜!今日你也将步他后尘!”许褚故意激怒马超,想让他失去理智。
马超闻言,眼中怒火更盛,当即回了一句,“许仲康,你不过是曹操的一条狗。”
两人言语交锋间,手上动作丝毫不停。马超突然变招,枪法由刚猛转为轻灵,一连七枪,如七星连珠,直取许褚上中下三路。许褚一时不慎,左肩被枪尖划出一道血痕。
许褚不怒反笑,很快就抓住机会,一刀在马超的胸前划过。
战斗越发激烈,周围的喊杀声两人置若不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两位猛将的生死对决。
马超的枪法越来越快,许褚的刀势也越来越猛,两人都使出了毕生所学。
一百回合过去,两人都已汗流浃背,但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马超突然暴喝一声,长枪如龙,再次闪电般直刺许褚心窝。
许褚大刀一横,准备格挡。谁知马超这一枪竟是虚招,枪至中途突然变向,改刺为扫,枪杆重重砸在许褚腰间。许褚闷哼一声,后退了一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许褚抹去嘴角血迹,眼中凶光更盛,“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许褚暴喝一声,大刀挥舞间,竟隐隐有虎啸之声,刀光如瀑,将马超笼罩其中。马超的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就在危急时刻,马超佯装不敌,转身后退,许褚不疑有他,疾步追赶。
马超算准距离,突然回身一枪,这一枪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和所有的仇恨,快如闪电,狠如雷霆。
许褚大惊,急忙侧身闪避,但仍被枪尖刺中右胸,鲜血顿时涌出。
“啊!”
许褚怒吼一声,不顾伤势,大刀全力劈下。,白′马`书/院? \唔¨错`内,容?
马超来不及收枪,胸口被刀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剧痛之下,马超的嘴角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死死抓住刺入许褚胸膛的长枪,用力一拧,枪尖在许褚体内转动,带出更多的鲜血。
剧烈的疼痛让许褚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枪杆。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口鲜血。
这位曹营第一猛将,就这样缓缓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马超也因失血过多而摇摇欲坠,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过了许久,直到许褚一动不动,马超这才将枪抽回,看着许褚的尸体,一时有些恍惚。
这不是他最终的目标,其实,他更想亲手杀掉曹操,因为许褚只不过仅仅是曹操身边的一员武将罢了。
当初父亲马腾中计,被骗到关中,遭遇伏击而死,幕后黑手是曹操才对。
马超突然仰天长啸,声音中饱含着长久以来的压抑与痛苦,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周围的汉军见马超获胜,士气大振,喊杀声震天动地。曹军见许褚战死,顿时军心涣散,疯狂溃败。
接下来,马超和关羽继续带人快速推进,前方正在溃逃的曹兵,不断的被追上,要么被杀,要么就只能被迫归降。
马超依旧干劲十足,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
曹操正在随着队伍撤退,他现在和普通的将士们一样,早早的舍弃了战马,深一脚浅一脚,在山路上蹒跚颠簸,这对曹操来说,可真有些吃不消。
骑马根本走不快,山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就算你是曹操,别人也不可能都乖乖给你让路。
当人扎堆拥挤在一起的时候,天王老子也不好使,何况,大家还面临缺粮的压力。
即便是曹操,也只能停下歇息的时候,勉强吃点马肉喝点马血,甚至,大多时候吃的完全是生肉。
至于那些普通的士兵,没有粮食,就地能寻到什么,就吃什么,啃树皮,吃树叶,太普遍了。
在这种情况下,又有多少人愿意给曹操卖命呢?
“报!”
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冲上来,满脸惊恐,“主公,大事不好!许褚将军……战死了!”
“什么?!”
曹操瞳孔骤然收缩,几乎站立不稳。许褚乃他麾下第一猛将,勇冠三军,怎么可能就这样战死了呢?
还没等曹操缓过神来,远处山道上已经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紧跟着有人惊叫起来,“是马超,还有关羽!他们追上来了。”
曹操瞪大了眼睛,只见远处来了不少追兵,一杆“马“字大旗迎风猎猎,而在其侧翼,还有一面“关“字大旗!
马超和关羽同时出现在这里,那只有一个可能,斥候没有骗自己,许褚真的战死了。
“快!全退!”
曹操顾不得多想,率先加快了速度,朝前方奋力跑去,不小心踩到一块小石头,还摔了一跤。
程昱、满宠、庞统等谋士见状,也纷纷跟随。可他们毕竟是文士,山路崎岖,众人很快便累的气喘吁吁,脸色发白。
马超胸前的伤口仍在流血,可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前方那个仓皇逃窜的身影——曹操!
“曹贼休走!”马超大喊着,加快了速度。
关羽紧随其后,青龙偃月刀挥舞如风,所过之处,曹军士兵如麦秆般倒下。
山道狭窄,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根本跑不快,反而互相踩踏,死伤无数。
“明公!再这样逃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追上!”
程昱声音嘶哑,脸色苍白如纸。*齐,盛^晓?说′王* -首?发-这位平日里运筹帷幄的谋士,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说句话都要喘好久。
就在此时,一匹黑马突然从队伍中冲出,拦在了曹操身后。马上的将领独眼蒙着黑布,手持长枪,正是夏侯惇。
“元让!你这是?”曹操心头一震。
夏侯惇没有回头,只是将长枪横在身前,沉声道:“孟德,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这句话说得平静,却让曹操眼眶发热。他知道,夏侯惇这是要以一己之力阻挡马超和关羽两大猛将,为他争取逃生的时间。
“不行!我岂能......”
“快走!”
夏侯惇提高了声音,决然的说道:“天下可以没有我夏侯惇,但却不能没有你曹操!”
这一声怒吼震得曹操浑身一颤。他死死盯着夏侯惇的背影,这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此刻如山岳般挡在他与死神之间。
曹操忽然想起了当年在汴水河畔,曹洪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好!”
曹操声音哽咽,不舍的说道:“元让,你保重!”
曹操带人赶紧离开,夏侯惇马上组织兵力,阻挡马超和关羽,尽管他知道,马超和关羽都很强,但夏侯惇别无选择,他没有退让的理由。
他要和许褚一样,为了曹操而战,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曹操带着残部又奔出一段距离,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但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夏侯惇能抵挡多久?这个问题像毒蛇般啃噬着每个人的神经。
逃出一段距离后,斥候又跑来禀报,“夏侯惇将军战死,死于关羽刀下!”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关羽?”
曹操咬牙喊着这个名字,身上的血都凉了。
关羽先是在定军山刀劈了夏侯渊,又在傥骆道斩杀了夏侯惇,实在是太可怕了。
追兵马上就会出现,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庞统突然站了出来,“明公,这样逃是逃不掉的。”
“士元有何高见?“曹操急切地问道。
庞统捋了捋胡须,说道:“这个时候,追兵必然会以为我们只会一路往前逃命,不如我们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
曹操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庞统指向来时的路:“我们往回走。”
“什么?!”
满宠失声叫道:“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庞统却胸有成竹:“正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只会往前逃,所以往回走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可以趁着天黑,从另一侧的山坡偷偷的绕道往回走,然后再寻隐蔽之所暂避锋芒,待他们追远后再另寻出路。”
刘晔摇头道:“这太冒险了。若被发现,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然。”
庞统目光炯炯,“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掉头回去的。”
曹操陷入沉思,庞统的建议确实大胆,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马超和关羽追的太急了,许褚和夏侯惇都已经战死,凭曹操身边这点残兵败将,已经抵挡不了多久了。
“好!就依士元之计!”
经过一番考虑,曹操采纳了建议。
马超和关羽带人继续向前追击,当刘贤的大军赶来后,也是一路扫荡,继续往前,这一路之上,降兵倒是收降了不少。
任谁也没想到,曹操竟会兵行险着,掉头往回走。
入夜后,在傥骆道的另一侧,一支狼狈不堪的小队伍正在密林中缓慢穿行,人数不多,只有几十人,曹操拄着一根树枝当拐杖,身上的锦袍早已被荆棘刮得破烂不堪。
曹操身后跟着庞统、程昱、文聘、于禁等人,以及十几名亲兵,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曹操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汗珠。这位叱咤风云的枭雄,此刻却显得如此狼狈。他的靴子已经磨破,脚底满是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士元啊......”
曹操苦笑道:“若非你的妙计,孤恐怕已经丧命马超之手。”
庞统连忙摆手:“明公言重了。”
程昱在一旁插话道:“只是可惜了元让将军。”
提到夏侯惇,曹操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身后被暮色笼罩的山峦,仿佛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
“元让......”曹操声音哽咽,“是我对不住你......”
庞统见状,赶紧劝道:“明公不必过于悲伤,生死有命,我们要想对得起他,就必须活着离开汉中。”
曹操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走!继续前进!”
“小心脚下!”庞统提醒道,“这里碎石很多,容易滑倒。”
话音刚落,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众人回头,只见刘晔一脚踩空,整个人向悬崖外滑去!
千钧一发之际,满宠猛地扑上前,死死抓住了刘晔的手腕。其他亲兵也赶紧上前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刘晔拉上来。
“多谢......多谢诸位......”
刘晔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曹操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亲自扶起刘晔,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扬受苦了。等到了安全地带,定要好好休息。”
夜幕降临,山涧的雾气如鬼魅般弥漫开来。曹操突然停下脚步,盯着崖壁下一处黑黢黢的洞穴。洞口藤蔓交错,若不细看,与周围山石无异。“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他沙哑着嗓子下令,声音在空谷中回荡。于禁立刻会意,带人砍来枯木堵在洞口,又用茅草仔细遮掩痕迹。
洞内潮湿阴冷,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滴答作响。曹操倚着洞壁坐下,衣服上沾满了泥浆。
于禁想要升起篝火,给大家取暖照亮,被庞统给制止了,“不能生火,以免被人发觉。”
众人躲在阴冷潮湿的山洞里面,吃住都很不方便,神经始终高度紧绷,靠在石洞的墙壁上,甚至都看不清身边人的样貌。
一想起来的时候,八万大军浩浩荡荡,那是何等的声势,可是现在?曹老板不由得仰天一声叹息。
官渡之战的时候,他被刘贤整的也很惨,堪称九死一生。
这次的汉中之战,处境竟也出奇的一致,身边只剩下了几十个人,这和全军覆灭又有什么分别呢。
庞统紧挨着曹操,他也很不甘心,刘贤的谋划环环相扣,把曹操一步步的逼入了绝境,明明曹操有很多的机会及时止损,可是,却都没有把握住。
先后拿下凉州、荆州、豫州又能怎么样?碰上刘贤,结果还不是输的一败涂地!
…………
刘贤的队伍撒网捕鱼一般,不停的扩大搜索范围,却一直没有找到曹操的踪迹,这让刘贤很是无语。
刘贤真想驯养一群狼狗,这样的话,哪怕一丁点气味,不论曹操藏在哪里,都能给揪出来。
几万大军在狭长的山道中来回走了两遍,一去一回,却始终没能发现曹操。
尽管不甘心,刘贤也只能将大军撤出傥骆道,最后给马超留下了五千人,继续搜寻。
刘贤本人则来到了南郑,这边的攻城战已经开始了。
张鲁面对王平和马忠的进攻,本就压力很大,城池岌岌可危,当刘贤的大军加入后,胜负的天平便彻底的倒向了刘贤这一边。
汉中腹地,秋意肃杀。
王平和马忠已经让张鲁吃了不少苦头,刘贤又带来了三万大军,旌旗猎猎,刀戟森然,将南郑来了个围三缺一,城下尘土飞扬,战马嘶鸣,鼓号声震彻云霄。
“这如何守得住?”
张卫望着潮水一样前赴后继的汉军,面露绝望,声音都在发颤。
又坚守了两日,张卫就撑不住了,急忙将此事告知张鲁。
张鲁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既然守不住,那我们还是离开此地吧。”
“离开?”张卫瞪大眼睛,感到不解。
张鲁闭目长叹,他已经拿定了主意,没有再和众人商量,“传令,封存府库粮仓,任何人不得劫掠。你等随我……撤往巴中!”
夜色如墨,张鲁率残部数千人,悄然从北门撤出,喊杀声渐远。张鲁最后回头又不舍的望了一眼南郑。
张鲁逃走,刘贤并没有派人追赶,而是马上进城,接管了这座被张鲁经营了几十年的南郑。
南郑是汉中的核心,夺取了南郑,汉中也就等于收归于朝廷。
进城后,刘贤马上下令,“传令,张榜安民,凡我军士,不得劫掠百姓,违令者,斩!”
命令一下,城中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刘贤随即带人巡视粮仓,所有粮仓皆被封条封存,全都原封未动,不得不说,这张鲁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底线的。
刘贤看向身后的法正,“孝直,你觉得张鲁为何要逃?何不主动归顺?”
法正略加思索,便有了答案,“我倒是觉得他这步棋走的很高明,若他没有离开,我们大军攻破南郑,他就是抗拒王师,抗拒朝廷的罪人,就算被中郎杀死,他也毫无怨言。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封存了粮仓,主动逃离,这就等于在向我们示好。”
“说的有理,他主动逃离,搞得我们夺取南郑,也有他的功劳,因为他并没有顽抗到底,再加上他封存了粮仓,倒的确表现的很有诚意。”
徐庶则补充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张鲁去了何处,但显然他并没有走投无路,仍有容身之地,这也等于提醒我们,他这个五斗米教的天师,还是很有威望的。”
法正点头,“据我猜测,他应该去了巴中,那里有很多他的信徒,不少当地的部落对其都很拥戴,愿意为他提供栖身之地。”
忽见一名文官打扮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奔来,到了近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刘贤低头打量此人,见他面容谄媚,眼神闪烁,本能的刘贤心中便生出了一丝恶感。
“汝是何人?”
“罪臣杨松,乃是张鲁身边的功曹。”
“杨松?”
刘贤上下打量着他,见他尖嘴猴腮,一脸的奸猾,他很不喜欢这种人。
如今南郑已经拿下了,这种人对刘贤来说,除了浪费粮食,并没有什么用处。
杨松跪地磕头,满是讨好的说道:“罪臣早有归顺之心,奈何张鲁刚愎自用,不纳良言,执意抗拒王师,致使南郑生灵涂炭!今日得见将军天威,实乃三生有幸!”
“哦?”刘贤故作惊讶,“你竟早有归顺之意?”
“千真万确!”杨松额头触地,声音颤抖,“罪臣曾多次劝张鲁投降,奈何他冥顽不灵,如今将军天兵降临,罪臣愿效犬马之劳!”
刘贤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还算你忠心可嘉,本将军甚感欣慰。”
他顿了顿,忽然说道:“这样吧,既然你对朝廷忠心耿耿,今夜我便下榻在你府上,也好与你详谈汉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