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笼峰的笼
“那你还去不去？”
“去！”
不去白不去，他一定要亲眼看看恒兽的模样，是不是真像画上那么丑。
懒得爬山，干脆一起飞上去。刚飞出去几里地，池无带着他落下来。他叫他陪自己摘山上的野菜，还只摘上头泛点白的哪一种。
这菜他吃过，苦，奇苦无比。
摘这个干嘛，想毒死恒兽吗？
笨呐，他师尊拍他脑壳，要是恒兽真死了那咱俩不是没用了吗。
那干嘛，摘草不会是为了养活恒兽吧。
猜对了一半儿，恒不需要进食，自然也不需要山上的野草来过活。这草是为了养它的灵力，顺便给恒降火。
这草败火，清苦的草一般都败火。早听说恒兽脾气暴躁，只是没想到还需要用专门的草药来败火，还需要这么多。
两个人起飞都腾不出手来做动作，一人抱着一捆子草呼哧呼哧往上爬。就是不知道他师尊抱着这一堆东西怎么施法破开结界，那道灵力浑厚肉眼可见的结界。
林目翘首以待，偏天不遂人愿，他师尊没抱着草也没施法。池无圈了一路的药草说扔就扔，蹲在地上挖出一块藏的严严实实的彩色石子撇在一边。
——结界开了，硕大的灵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
“是你提过的阵法。”同林目想象的一样，阵法能用出的力远比物体自身的灵气要强的多。和普通的结界不同，被困在阵法里面的人或事物就算强大也难以逃脱。缺点也显而易见，只要没被困在阵里，就能轻而易举的破解它。
如果真的想用，就要想办法在阵点上加以限制。从这一点上，林目也不应该去学这记录的一知半解的阵法。
不过他要真的想学，大可以多来几趟，会阵法的人就在里面。
“人，什么人？”池无迈进这一方深深的洞穴，林目追在他身后，忙不叠的问。
师尊捂住他的嘴——恒兽在睡觉，池无不许他吵醒恒。
恒比画上好看，睡的安详，遍体通红，眉目温顺，瞧着可喜庆。这只凶兽不会长，生的这般讨人喜欢。
隔着一层铁栅栏，林目和他师尊缩在墙角，遥遥的看着它睡觉。
“师尊”林目的声音很小，他和他师尊并排蹲在地上，做贼一样悄声叫他。
“嗯？”
“一会等它醒了我能摸它吗？”
“他会吃人。”
...哦，不能。
“要真想摸就趁他现在睡着偷偷摸，醒了就摸不着了。”
醒了真摸不着，恒不光不让摸，恒还会化形，还能用人话骂人。
？骂人？林目指向卧在地上的凶兽，脸上的不可置信快铺满这一方洞穴。
“都是凶兽了骂人不是很正常？”
...林目默了一瞬，确是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他收回手，又换了问题：“恒化形什么样子？”
恒化形后的样子，挺高的，穿一身黑，头上连金戴银的瞧着蛮富贵。至于他长得漂不漂亮，人凶不凶还得林目自己来看。
凶，很凶，还没化形就很凶。
林目听到一声嘶吼，随后是浑厚喑哑的嗓音——“吵什么？”恒面朝林目怒目圆睁，又长又粗的尾抚过缠在身上的金属链条。
禁锢缓缓褪去，中间隔开的铁笼能护得住他吗。林目慢慢后退，他紧紧握住剑柄，屏住呼吸，牵动还未痊愈的伤。
恒兽身后染出一道白尘，七零八落的白光汇到一起，凑出一位白衣翩翩的仙人。又一道黑雾乍现，庞然大物倏然换成人形，同他师尊描述的一般，高大凶猛穿一身黑。
只是，那只白色的是什么情况？
“恒兽还会分.身？”林目惊慌，但好歹还会动脑子，起码没直接说出来，千里传音给自己近在眼前的师尊。
师尊没回答他，食指搭在嘴前做了个嘘的手势。是的，他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千里传音躲不过洞穴的主人。
白衣服率先开口，和和气气的，他说，“我是远恒。”
远恒是远恒，恒是恒。恒是人间传的沸沸扬扬的凶兽，远恒是以性命为代价镇.压他的大义修士。林目很小就听过远恒几人舍身救世的故事，人间口口相传，有人说他们被神指引，有人说他们就是上神下凡拯救世界。
什么神不神的，神要是想管早就管了，神要想管挥挥手就结束了，那用得着千千万万年都困于一隅。林目觉得他们就是人，和自己一样的人，是人才少见，是人才可贵。
可远恒不是死了吗，书上说他散去灵力为界，三魂七魄化锢永生永世不再复存只为困住恒兽。
池无对着二位行，林目不明白所以，木愣愣的跟着动作。
“远恒仙人，恒长老。”他师尊低眉顺眼的称呼里面的人的——姑且称作是人。林目看一眼师尊，学他的口舌。
远恒回应的认真，关心几句，问问池无旧伤如何，又问问林目近来安好。听他的话头，师尊同他提起过自己，还不止一次。可能还夸过他勤勉，远恒说仰慕他的刻苦。按年龄来算他至少要比林目大几千岁，林目回的那句折煞弟子实在不算虚话。
化成人形的恒就没礼貌的多，转身在石壁上比划，开出一道暗室。他施法点一盏烛灯，随意靠坐在正对着几人的椅子上，托着腮冷言冷语。
那个人衣上带泥了，这个人身上沾草了等等。凡是有一点儿他看不顺眼的都是你的毛病，他年纪大林目又不好意思反驳，在心里都生闷气，偷着翻他白眼。
都让人家关在这里了，还有一副拽八二五的样。还是远恒好，一边替他道歉一边抽空回身让他闭嘴，还问池无要不要留下说会儿话再走。
池无点头，凑到铁栅栏前，合上眼睛挥动双手开始念咒。远恒也闭上眼睛，和池无做着相反动作念一样的咒。栅栏慢慢松动，像缓缓开啓的城门，发出咣啷咣啷的声响，震碎边缘的石子。
林目跟着他师尊进屋，屋内的设置古色质朴，到处充满陈旧和简略的气息。实在简陋，左边是床，中间是桌子，桌边儿就两把椅子，恒还占了一把。</p>